秦夜一提到衡山公主,風沙頓時警惕起來,歪頭打量。
蓮花渡鹽案八成是絕先生的手筆,剩下兩成是絕先生和秦夜聯手搞事。
這種敏感的時候,秦夜要求見武從靈這麼敏感的人,他當然更加敏感。
秦夜輕聲道:“此案風波不小,據說僅扣下的私鹽就有四千石之多,萬幸沒有流入市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恐怕半個東鳥都會亂起來,令人後怕。”
能夠影響東鳥局勢,就會影響東鳥四靈。
他身為東鳥玄武觀風使,不可能不關切。
這其實是向風沙闡明他介入這件事合乎情理,而且理所當然。
不介入反倒失職。
宮天雪見兩人談起正事,忙起身道:“我去膳房看看晚餐準備的怎麼樣了。”
同時拿眼神示意在旁服侍的幾名侍劍跟她一起退走。
“膳房讓繪聲去看著就行了。”
風沙拉住宮天雪的手,笑道:“你長大了,應該幫我分些擔子了。”
潭州曆經數次風波,升天閣至今根基不搖,證明宮天雪可以獨當一麵。
今天的表現也令他滿意。
現在他正需要一個親近的人在身邊輔助,這丫頭挺合適的。
更是在告訴秦夜,宮天雪可以參與核心事務,絕不僅僅是個舞姬。
秦夜眼神微閃幾下,附和道:“就是,你要是走了,我多拘謹啊!”
宮天雪猶豫少許,吩咐侍劍去找繪聲,回座衝風沙道:“彆聽他在那兒裝老實,平常他話可多了,也沒見他膽子小。”
風沙喲了一聲:“都說女生外向,這還沒怎麼呢!就這麼維護他了。”
宮天雪鬨了個大紅臉,嗔道:“您怎麼亂聽話呢!人家明明在罵他呢!”
風沙笑道:“我耳朵又不背不聾,是誇是罵還能聽不出來?你這叫明貶暗捧,誇秦夜膽子大,還會哄人開心。”
宮天雪頓時不吭聲了,偷偷瞪了秦夜一眼,瞧著有點凶。
秦夜就笑,笑得有點傻。
風沙斂容道:“你是雪兒的好友,我沒必要跟你繞老繞去,雲山霧罩了。”
秦夜正襟危坐,正色道:“風少請講,我洗耳恭聽。”
風沙取來酒杯輕抿一口,嘖嘖道:“你希望見到衡山公主,無非是想通過衡山公主迫使江城會嚴查蓮花渡鹽案,醉翁之意也不在鹽案,其實在三河幫,對吧?”
秦夜愣了愣,沉默下來。
風沙一語道破他的最終目的,著實令他措手不及。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應答,甚至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他已經把風沙估量得很高了,風沙的敏銳依舊超乎他的預料。
宮天雪則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
忍不住從桌下伸手,往秦夜腿上重重掐了一把,更瞪了一眼。
那對水靈靈的俏目好像在說:我果然是順帶的,你今天果然是順便找我。
秦夜猝不及防,疼得眉尾都抽抽了,差點叫出聲來。
好在他反應甚快,使勁壓下,趕緊擠眉弄眼,往宮天雪投了個求饒的眼神。
風沙輕咳一聲。
宮天雪臉又紅了,往風沙身邊挨了挨,低著頭不做聲,最顯眼在耳尖紅透了。
“三河幫有什麼能讓你感興趣呢?無非是水運渠道,具體點就是份額。”
風沙沉吟道:“四靈雖然在三河幫占有很大的份額,但是這些份額全在東鳥四靈,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想趁機分上一杯羹,對吧?”
秦夜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宮天雪搶先道:“對風少最好實話實說,欺騙隱瞞隻會適得其反。”
秦夜看她一眼,轉視風沙道:“主要是人事。東鳥四靈在三河幫的人事由朱雀分配管理,朱雀上麵是絕先生,絕先生對總執事言聽計從。”
風沙笑了笑:“你對總執事並非言聽計從,所以就算分上一杯羹,對我無妨?”
秦夜坦然道:“總比落到絕先生手裡強。”
鹽稅是養兵的根本,這件事處理不好,一定會影響到朗州軍的態度。
屆時,動搖的可是大勢。
所以他認為風沙必須讓步,交出部分三河幫份額,用以平息勢態。
對風沙來說,兩害相權取其輕,交給他當然比交給絕先生強多了。
“我喜歡你的坦誠。”
風沙話風一轉道:“你若想分上一杯羹,無非著手兩處:一是朱雀本身擁有的,二是額外增加的。可以額外增加的又有三處:隱穀、柔公主和宮幫主。”
三河幫的具體份額主要由三方掌握:四靈三成、隱穀三成,柔公主三成。
其實不到三成。因為他通過三河幫幫主兼三河船社尊主的伏劍從更高層次的三河船社拿走了一部分根源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