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客舍是江城的官方驛館,類似汴州的禮賓院,及下轄的瞻雲館、懷遠驛等。
當然,江城隻是一座城,儘管位置重要,地位特殊,那也並非國。
所以,江城客舍有驛館之實,無驛館之名,如同旅店般謂之客舍。
既有驛館之實,當然不是尋常人可以入住的,尋常人都沒法進出。
李含章從張星火處離開,抵達江城客舍的時候,已經臨近晚飯的點。
然後,就被客舍門口的衛士極不耐煩地驅趕開來,就差放狗咬人了。
無他,李含章穿得實在太破爛了。
除了洗得還算乾淨之外,一身著裝其實比乞丐也強不了多少。
處處磨損,到處漿白。
沒奈何,他隻好亮出三江申襄聯防的腰牌。
結果根本不管用。
江城客舍主要接待外賓,這裡但凡出點事那就是大事。
什麼官署的衙役也休想進來,否則跑進來抓人那還了得?
何況衛士看李含章這身打扮,根本不信他是巡防署的馬快,就算信也可以不認。
所以彆說放進門,連通稟都不給通稟。
李含章又氣又惱,偏又無可奈何,隻能蹲到門邊的牆根下,指望等高月影出門。
如果身前再擺個破碗,那跟乞丐還真的彆無二致。
其實李含章還是有辦法進門的。
奈何這種事實在太丟人,他都不好意思去麻煩許主事。
眼珠子正對著大門的方向溜溜轉呢!
高月影帶著一男一女兩名隨從,從他的身前走了過去。
居然是回來,而非出去?
李含章愣了愣,趕緊一躍而起,招手道:“高主事,高主事~是我,李含章。”
繪影頓時停步,上下打量幾眼,問道:“你等久了吧?”
她根本沒問李含章為什麼不進去。
就憑這小子這身打扮,如果無人引領,能進江城客舍的大門那才真是活見鬼了。
李含章乾笑道:“不久不久,剛來而已。”
忍不住打量繪影幾眼,覺得她似乎比下午見麵時還要精神煥發,更顯麗色。
配得一身巡防署勁裝,英姿颯爽之中不乏嫵媚,當真容光照人,美豔傾城。
哪怕僅是瞧上兩眼,心臟就開始不爭氣的砰砰亂跳,嚇得他趕緊低頭垂目。
繪影偏頭吩咐道:“老七,你去跟執勤侍衛說一聲,往後不要阻攔李馬快。”
應聲的青年一點都不老,一副隨從打扮。
快行至客舍門口,拉著衛士往這邊指點。
另一名隨從打扮的少女叫小七。
區彆在青年叫孟七,少女叫徐七。前者取自繪影的父姓,後者取自繪影的母姓。
繪影在江陵的時候,自己尋覓、訓練了一些心腹衛士,這兩人分彆是男女首領。
李含章見剛才那個狗眼看他低的家夥一臉詫異之色,胸膛立時挺了起來,扭臉衝過去凶了個齜牙的鬼臉,還做了幾個口型,像是在無聲罵人。
繪影饒有興致地盯他少許,輕聲道:“李馬快還沒吃晚飯吧?正好我對江城不熟,能否請你做個向導,找間本地特色的館子,讓我嘗嘗鮮?”
李含章啊了一聲,為難道:“我多混在市井坊間,不像高主事是金枝玉葉,出入都是大館子,所以這個,嘿~怕高主事你瞧不上,更吃不慣。”
繪影臉色看著冷下:“瞧不瞧得上、吃不吃得慣,那是我的事,找不找得到、帶不帶我去,那是你的事。如果連間合適的館子都找不到,還能指望你查什麼案子?”
她在江陵主事一方,向來一言九鼎。
內至屬下,外至高王儲,無不對她俯首帖耳,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
習慣成自然,容不得彆人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