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樓彆院,花園。
已是黃昏時分,天邊落日仍怒,怒陽鋪透晚雲,雲霞燃燒似山火漫天。
繪影怒火中燒,俏臉漲紅輝映雲霞,咬著銀牙講述她在聽濤閣的遭遇。
期間發生了太多惡心爛事,所以她一來便找借口支開了宮天雪。
然後才說劉三等一眾惡奴非常囂張,哪怕捕人當麵都沒在怕的。
剛剛開始對峙的時候,他們以為沒人敢抓他們。
滿口汙言穢語,繪聲繪色地描述他們如何施暴。
甚至拖三女出來,試圖演示,極儘侮辱之能事。
顯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劉公子就站在後麵,滿臉冷笑,任憑身前一眾惡奴叫囂施暴。
如果他手中還抓著把狗繩,那分明就是一副縱犬惡吠噬女圖。
幸虧已經清場,捕快大都在外麵控場,在場都是步快,嘴巴很嚴,近處沒有客人,遠處遠觀無法聽清。
否則這裡發生的事情哪怕傳出去一星半點,蒙羞欲死的估計不止三女,恐怕她們全家人都想一死了之。
一些言語和行為,哪怕麵對的是主人,繪影都羞於啟齒。
僅是簡略描述,一語帶過。
風沙仔細聆聽,神情澹漠,眼神幽幽。
他早就知道劉公子這些人毫無下限,那也沒想到下限之下居然連底都無。
同為女人,繪聲頗有物傷其類之感,聽得怒意縈胸,忍不住追問這夥人的下場。
繪影偷瞄主人一眼,小聲道:“人都救回來了,李含章抓了他們三個人。”
然後閉嘴。
劉公子不抓就算了,儘管是首惡,畢竟是大越的王儲,動見觀瞻,茲事體大。
然而,她十分不理解主人為什麼連惡奴都不允許全抓。
繪聲縮縮頸子,不敢吱聲。
再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質疑主人。
風沙並不解釋,又問了下細節,主要是在心裡記黑賬。
他壓了多少火,黑賬上那就有多少條,方便日後清算。
這時,馬珂潤從花園那邊匆匆走來,拜過主人後道:“劉公子回來發了一通火,本有找主人興師問罪的意思,瓊芝瓊仙兩位姑娘替主人說了些好話,把他勸住了。”
她們替我說好話?風沙十分意外,問道:“說什麼?”
自打第一次見麵,兩女就在那兒一唱一和,話裡帶刺。還能幫他說什麼好話?
馬珂潤斟酌道:“說劉三等人狐假虎威,曲解了主上的意思,敗壞了主上的名聲,有礙和談的大局,活該被抓,甚至應該儘快處死,免得獄中無狀,有辱主上。”
頓了頓,又道:“劉公子委托婢子,希望主人設法,儘快處死三個辱主惡奴。”
繪影和繪聲難掩訝色,相視一眼。
風沙越聽越懵。
哪怕劉公子衝過來對他發飆,他都可以理解,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
忍不住問道:“她們為什麼會替我說話?”
馬珂潤小心翼翼地道:“兩位姑娘或許是看見主人對我們這些奴婢頗為信任,她們同樣身為侍婢,難免羨慕。”
她總不能說劉公子早已把您引為知己,準備效彷吧!
儘管馬珂潤語焉不詳,風沙還是恍然大悟。
他親信侍婢的狀況,給了劉公子親信侍婢的合理性。
所以在瓊芝和瓊仙看來,他最好什麼都是對的,那就證明親信侍婢也是對的。
兩女並非為他說話,其實是在為自己的說話。
風沙沉吟道:“這兩位姑娘值得交往,你要與她們建立可以長久維持的聯係,一應要求,儘量滿足。如果能夠通過她們在大越設立駐點,最好不過。”
馬珂潤呆了呆,忽然伏身伏首,顫聲道:“婢子不想離開主人。”
“你去那兒也算主事一方。”
風沙含笑道:“天高皇帝遠,總比在我身邊當個奴婢舒坦多了,也威風多了。”
繪聲下意識地瞄了姐姐一眼,心裡十分認同。
沒權狗都嫌。
這一路,她連遭貶斥,手下僅剩兩個人。
東果成為大管家後,手下更隻剩林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