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洲上,已不見燃火,殘垣斷壁,仍在冒煙。
一隊隊鄉兵縱橫往來,收斂船骸、兵甲與伏屍。
江心洲側,江水仍清,江流帶走了水戰的痕跡。
一艘客船緩緩駛過。
兩名老者一前一後立於船頭,注視著江心洲上。
靠後的老者輕聲低語,頭前的老者卻默然無聲
直到客船駛過此洲,頭前老者方才歎道:“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嘛?”
“我已派人查過痕跡,竟是一人所為,連楚南翔都未能發出一劍。”
靠後老者苦笑道:“他身邊有此功力者,必是青娥仙子。實在沒料到青娥仙子居然會親自出手,致十八名高手未立寸功便即折損。過錯全部在我,望總執事責罰。”
兩人正是東鳥總執事和絕先生。
絕先生一直尾隨在順風號下遊不遠處,東鳥總執事則是剛剛才到,與之會麵。
東鳥總執事搖頭道:“錯不在你,怪我沒說清楚。”
絕先生微怔,不解道:“總執事這是何意?”
他之所以派驚寒門飛劍客去對付風沙的手下,正是因為風沙乃是四靈高層。
四靈嚴禁內鬥,要是派玄武衛出手,一旦被捕暴露了身份,那就是大麻煩。
聽總執事的意思,莫非還有他不清楚的禁忌?
東鳥總執事歎道:“你知道他是前四靈少主,那也該知道四靈少主就是墨修。”
絕先生立時緊張起來,謹慎道:“我的確有所猜測,也僅限於猜測。我跟他見麵次數不多,他從來沒有當麵顯示顯露。”
關於四靈少主的種種,在四靈內部是個非常禁忌的話題。
僅“前四靈少主”五個字,就足以讓四靈中人噤若寒蟬,誰都不敢輕易談論。
“少主”怎麼變成“前少主”的,用膝蓋想都知道這是個可以談死人的話題。
東鳥總執事輕聲問道:“你當真知道墨修意味著什麼嗎?”
絕先生縱然知道什麼也不敢說知道,何況他確實所知不多,自然趕緊裝啞巴。
東鳥總執事側臉瞟他一眼,緩緩道:“墨門乃聖門主脈,曆代墨修都是聖門魁首,不是所謂聖帝就是所謂聖王。當然,江湖上、武林中都稱之為邪帝或者邪王。”
其實他對魔門的了解不算太多,畢竟魔門行事之詭秘,毫不遜色四靈。
並不清楚風沙這一代墨修其實跟魔門關係不大。
不過,畢竟是往昔同道,香火情還是非常濃的。
尤其墨修大腿粗,要是想當魁首,魔門十道保管求之不得。
連東鳥總執事對魔門都所知不多,絕先生那就更不清楚了。
身為東鳥四靈的高層,他向來不太在乎江湖武林中事。
有事用之,無事忘之。跟他不是一個層次的。
所以一聽便“啊”出聲來,有些懵逼。
“你居然派武林高手去對付聖門魁首?”
東鳥總執事的神情語氣明顯有些古怪:“你今天派十八個過去,信不信他明天找八十個過來?幸虧沒能得手,否則你將會惹上大麻煩。”
絕先生有些傻眼,兀自不敢相信。
風沙他最清楚不過,體質弱到恨不能一陣風就倒,居然會是魔門魁首?
說出去誰會信呐!
“隱穀乃正道魁首,青娥仙子身為隱穀代言行走,更是道門尋真台傳人,尋真台乃是衡潭武林之首,更是衡山諸多武林門派之首,包括衡山回雁峰驚寒門。”
東鳥總執事歎氣道:“我讓驚寒門劍客到你身邊,其實是擔心他派人刺殺你!”
驚寒門與尋真台同在衡山頗有些淵源,聽說與魔門中人也有些香火情。
他擔心風沙派武林高手行刺,所以才會派驚寒門的飛劍客保護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