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雪一行人離開不久,楓橋彆墅先後來了兩位客人。
前一位客人是周峰的小女兒周舒安,後一位客人是解文表。
周峰子嗣艱難,生育的兒女不是夭折,就是橫死。
活下來的僅有兩女一子。
大女兒早年嫁人,小女兒待字閨中,還有個小兒子尚在繈褓。
周峰當然信不過解文表,派女兒親自來密會風沙。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跟解文表前後腳到。
遺則堂,東偏廳。
風沙急匆匆趕來會客,請周舒安入東偏廳後麵的暖閣稍待,他要先見解文表。
跟解文表寒暄的時候還是風和日麗,解文表一提潘蘭容,氣氛頓時僵冷下來。
風沙一直不吭聲,解文表終究心裡發虛,定了定神道:「非是行之兄刻意刁難,實是朗州軍上下群情激奮。」
他口中的行之兄就是周峰,周峰字行之。
見風沙無動於衷,又道:「風少或許不知,潘叔三死後,諸軍將領人人執鞭鞭屍,令其曝屍於朗州城頭,至今無人敢收屍。」
風沙不動聲色問道:「我做都做了,木已成舟。太尉是何意見?」
北周已正式拜周峰為檢校太尉,進授朗州大都督、武平軍軍使。
解文表緩緩道:「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風沙歪頭道:「這是周太尉原話?」
解文表鄭重點頭:「一字不差。」
風沙平靜道:「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非要解救潘家女卷呢?」
論條件,周峰已經很讓步了。
所謂既往不咎,就是到此為止的意思。
他幫小竹出頭也好,救走小竹的姨娘和姐妹也罷,周峰一力承擔。
但是,到此為止。
潘家餘下的女卷,他不得再乾涉、解救。
解文表心下一喜,他巴不得風沙如此呢!麵色立時轉為肅然:「行之兄還說了,眾怒難犯,專欲難成。」
風沙歎氣道:「也就是說,我若堅持,那就見不得麵了?」
解文表頜首道:「非是不願,實不能也。」
風沙看他一眼,笑道:「聽說前武平軍副使,兼水師都知兵馬使黃彥豹與解兄相交莫逆?不知解兄此來嶽州,是否有機會與舊友把酒言歡呢?」
解文表也曾是武平軍副使。
不過,解文表這個副使比專管水師的黃彥豹地位高些,權力大些。
黃彥豹其實是解文表的直屬下屬。
「風少這是何意?」
解文表皺眉道:「我們早已達成協議,也已履行協議,文表豈敢違約?」
武平軍水師歸君山艦隊,君山艦隊把武平軍的騎步兵從長山運回朗州。
這個秘密協議還是他代表周峰和朗州軍跟風沙談成的。
不答應不行。
當時武平軍斷糧多日,再撤不回來,整支軍隊都崩了。
他損失更大。
風沙笑道:「如果我把水師交還於貴軍,能否化解貴軍上下的怒火呢?」
解文表愣了愣,垂首思索少許,抬頭凝視道:「你不怕行之兄不高興?」
武平軍水師歸君山艦隊,其實是周峰在拆分他的勢力。
他當然樂見武平軍水師重歸武平軍,隻是懷疑風沙是否願意得罪周峰。
風沙澹澹道:「如何讓周太尉消氣,那就是我的事了。」
解文表看他兩眼,狐疑道:「為救潘家女卷竟至於此,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一整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