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得女伴大多花枝招展過了頭,不少美婦人風塵氣息十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妓女從良。
通常隻有商賈愛娶從良妻,稍微有點身份的門戶就不太可能接納。
小門小戶則娶不起。
靠東的角落最熱鬨,擠了好些人,還都是男人,少說也有二十幾。
廳中大半男人好像都圍在那邊了。
旁邊散落些女伴,或三或兩,湊在一起說小話,臉色都不太好看。
零星幾個沒去湊熱鬨的男人,也不時往那邊看看。
小竹好奇心重,問道:“他們這是湊什麼熱鬨呢?”
風沙笑道:“你看湊上去、圍上去的多是男人,附近那些女伴臉色又那麼難看,說明裡麵可能是女人,可能是美人,可能一個,可能幾個。”
小竹覺得有道理,不住點頭。
風沙又拿手指悄悄地指點道:“那幾個沒去湊熱鬨的,他們身邊女伴都很端莊,又或者年紀很小,應該不是正妻就是女兒,鎮著他們不敢亂湊熱鬨。”
李含章聽出他話裡沒說的,補了句:“能帶到這種場合,應該不是情人或小妾,恐怕更在於她們娘家地位高低。”
風沙白他一眼,沒有吭聲。
小竹擰眉道:“什麼情人,什麼小妾,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呢?”
她對這兩種身份十分敏感,臉上寫滿不高興。
風沙就知道會這樣,所以一番話說得很小心。
誰曾想李含章這小子不懂事,硬是給戳破了。
這也是他喜歡李含章,卻不太愛搭理的原因。
這小子有時候挺聰明的,有時候腦袋差根弦。
幸好人群這時忽然騷動起來,算是打了圓場。
兩名盛裝的彩裙少女眾星捧月般排眾走出來。
當先是位細腰長腿的窈窕佳人,未曾開口抿唇笑,笑顏含羞略帶甜。
鵝蛋臉、新月眉,眼神純淨,貌美清純,薄妝近素顏,韻味似古典。
李含章隻看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正是西瓦離支班的主唱青鸞姑娘。
旁邊年紀稍大點的少女則是常反串男子,跟主唱青鸞對唱的曲半衣。
兩人加起來就是離支班的頂梁柱,離支班少了誰都行,唯獨不能缺了她二人。
李含章扒上風沙肩膀,小聲道:“青鸞姑娘!該是看見你來了,彆忘介紹我。”
夏冬耳朵尖,伸手把他拽了回來:“彆吊兒郎當的,丟巡防署的臉。”
要不是李含章提醒,風沙還真沒認出來。
上次見麵的時候,青鸞下了彩台直接過來,並未卸妝,妝彩又很濃。
跟如今清雅清新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是走在街上撞見,他肯定認不出來。
小竹搶先一步,上去笑道:“鸞兒是吧!還記得我嗎?”
青鸞和曲半衣立時停下,齊齊福身,並喚“容兒小姐”。
當時就是元小娘和小竹去挑中的她們。
她們當然認識,也不敢忘掉。
雖然她們並不清楚容兒小姐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可是能跟蒲家少夫人那麼親密,肯定不是她們可以得罪的。
小竹轉頭打量,問道:“小娘呢?沒跟你們在一起啊?”
青鸞恭敬回道:“少夫人先行進去了。”
以元小娘的身份,當然不會走西側門。
小竹哦了一聲,還要再說,旁邊圍來幾個男人,七嘴八舌地向小竹行禮問身份。
他們這些商賈雖然富有,其實地位並不高。
尤其排到西角門的商賈,說明連後台都沒有,就算有也不夠硬。
小竹好歹曾是刺史府的大小姐,他們當然不可能認識。
潘家女卷現在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詢問身份。
小竹臉色驀地垮下,低下頭縮到風沙身後。
……
興風之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