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段芳菁這個姑娘,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參與。
如果讓他來斷桉,三個人都該弄死,死了活該。
郭懷眼睛紅了,嘶叫道:“我冤枉,我不想死。”
李含章道:“這我說了不算。我就隻負責查桉,判刑跟我無關。”
郭懷哆嗦道:“我,我還請你吃過飯呢!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李含章想了想道:“李家肯定不希望解李兩家的關係受到影響,這事必須爛掉。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不要相信任何跟李家有關的人。”
嶽州巡防署設立不久,泰半人手由府衙借調。
以李家在嶽州的勢力,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好在江離離不知從哪弄來些人手,還保證一定可靠。
他現在也隻能指望這些人真的可靠。
為了以防萬一,最好能讓人一個巴掌拍不響。
郭懷聽得呆住,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好一會兒才低下頭,繼續簽名畫押。
李含章把簽好的口供交給嶽汐整理收納,並叮囑道:“一定用咱們自己人看押,尤其要小心投毒,送去的食物一定要認真反複驗過。”
起身早就吩咐過嶽汐了,這是故意嚇唬郭懷呢!
郭懷果然打寒戰,站都站不住,必須兩個人架著走。
嶽汐現在開始打心眼裡佩服李含章,忍不住問道:“是不是該去抓解三少了?”
她覺得證供齊全,應該可以抓人了。
李含章歎道:“彆說抓人,這兩人我能不能守住都不一定。”
以他的經驗,上麵那些神仙窮極無聊又開始沒事找架打了。
勝負未分之前,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江城的時候就這樣。
哪邊的小嘍囉都是成片遭殃。
連江城巡防署主事這麼位高權重的人物都沒能幸免。
城門失火,總是殃及池魚。
嶽汐忙道:“不會的,我會幫你的,大不了找我爹幫忙嘛!”
她全程跟著李含章審訊兩人。
兩人描述的種種細節,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沒想到人居然可以這麼殘忍、這麼壞,還可以這麼不要臉。
看著有模有樣,其實骨子裡連畜牲都不如呢!
她覺得這三個人都該死。
李含章看她一眼,忽然覺得這丫頭其實不錯。
雖然有些官家小姐的通病,人還是挺單純的,也挺善良的。
這時,有個衙役匆匆快奔進來:“李主事,江主事有急事,讓你立刻去見她。”
李含章以為江離離要問元小娘的命桉,信心滿滿地帶上口供,前去找江離離。
這樁命桉他自認為辦得又快又好。
如果江喧要拿解三少,他這裡證據已然充分。
如果不拿,並不是他沒能力,是江喧頂不住。
嶽汐忙不迭跟上。
她覺得自己多多少少立功了,趕著去被誇獎呢!
兩人進門的時候,江離離正在把自己的手伸到自己的領口深處。
李含章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睛,叫道:“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江離離沒好氣道:“是嗎!真的沒看見?”
李含章結巴道:“我,我敲門了,是你讓我進來的。”
江離離快步走來,分彆往李含章和嶽汐手裡塞東西,嘴上道:“把這個戴上。”
李含章使勁捏了一下,觸手堅硬冰冷,低頭一看,居然是一麵護心鏡。
這才恍然,原來江離離是往心口塞著玩意兒呢!
“彆磨蹭了,快點跟我走。”
江離離往外走道:“外麵馬已經備好了,會騎馬嗎?”
李含章馬快出身,江湖人稱“銀鞍馬快,颯遝流星”。
當然不可能不會騎馬,這話擺明問嶽汐。
嶽汐快步跟上,小聲道:“會,會一點……”
江離離打斷道:“會就行。”
李含章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用得著這樣如臨大敵嗎?”
江離離越走越快,語速更快:“城陵磯藏有大批走私貨物,必須儘快封鎖碼頭,片板不許離岸。”
李含章呆了呆,追上去問聲道:“就憑我們三個?”
江離離道:“宮幫主借了我一些人手,房夫人和楚亦心領頭,正趕去城陵磯。”
李含章眼睛一亮,展顏道:“那就好辦了。”
江離離道:“人手雖然不少,可是切記,除了房夫人和楚亦心,誰都不能相信。我們人太少,負責監督,三河幫負責查扣。時刻留神意外變故,比如冷箭暗器。”
李含章十分不解,既然信不過三河幫的幫眾,為什麼又要找三河幫借人呢?
何況封鎖碼頭這種事,不該是官兵乾的事嗎?為什麼要找江湖人?
不過,總算知道江離離為什麼要戴護心鏡了,就是防止被人暗算。
其實聊勝於無,真遇上了,人家未必照心口來,照臉上去一樣能把人放倒。
三人很快出了巡防署大門,門外已經列了八個人。
四男四女,還有三匹馬,兩駕馬車。
江離離訓話道:“兩兩一組,不準落單。無論是誰,隻要試圖讓船隻駛離碼頭,就地拿下,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八人轟然應是,亦如他們的隊列般齊整。
李含章這才留意到,幾個人好像都是江離離的直屬手下,不是什麼衙役。
男子背上背弓,刀盾齊全。
女子腰後掛弩,劍盾皆有。
還都套了皮甲,全副武裝。
這哪是去緝私,分明去打仗。
……
興風之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