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劍侍忙應了一聲,招呼趕車的劍侍不要進門,轉向去湖邊。
她眼尖的很,發現雲首領雪白的頸項上印著兩行通紅的指痕。
她有經驗,一看就知道是扼痕,扼痕這麼重,足以讓人窒息。
誰敢掐雲首領的脖子?還這麼用力?
她腦中突然轉過一個念頭,趕緊搖頭甩開,不敢多想。
馬車錯過遠遊堂大門,沿湖邊道路停到了無為榭邊上。
主人沒從車上下來,雲首領也沒有再次下令,張星雨更沒有露麵。
一眾劍侍似乎早就習以為常,根本無人詢問,圍著馬車散成一圈。
靜靜地等待。
過了許久,車簾終於向外掀開,雲本真輕盈地鑽出車廂。
一躍下馬車就回身過來攙扶主人。
風沙很快下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還打了個哈欠。
像是吃飽了、喝足了、睡夠了,彆提多精神了。
根本看不出才熬了三天三夜沒睡覺。
雲本真還沒見過郭青娥,他一忙完趕緊帶來給郭青娥看看。
這是他最喜歡的婢女,當然希望郭青娥也喜歡。
也是讓雲本真正式拜見女主人。
張星雨輕手輕腳地跟在主人身後,從車上下來。
筆直的雙腿攏得有點緊,下車分腿的時候,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下車後恢複如常,隻是一直低著頭,嫩臉粉暈浮動,耳尖冒紅。
眼神躲躲閃閃的,誰都不敢看。
風沙鬆快了筋骨,領著雲本真進水榭,張星雨則留了下來。
一眾劍侍隨之分開,守在水榭外。
隱隱以張星雨為中心,連張星雨一起護住了。
雖然張星雨在劍侍中級彆不高,比她們都要低,甚至差了不止一級。
可是,張星雨是主人的貼身婢女,是可以侍寢的,自然見官大一級。
剛才那個眼尖的劍侍實在忍不住去偷瞄雲首領。
發現雲首領的頭發重新紮好,並沒重梳發髻,隻是高高紮起,在腦後輕輕甩動。
纖細優美的頸項畢露無餘,雪白細膩,光滑到連一絲皺紋都看不見。
沒有指印,更沒有什麼扼痕。
好像她剛才眼花了,看錯了,又或者做了場夢。
……
郭青娥破天荒的沒有在修煉,坐在二層的露台上喝茶。
不過,沒有麵湖。
不僅背著湖,還背著過午的太陽。
陽光萬丈,照得玉容生輝,照出儀態萬方,似仙子,更似女神。
風沙看呆了,莫名其妙有些心虛,傻頭傻腦地走近。
雲本真則直接撲到地上,四足並用,匍匐過來,頭都不敢抬。
她心靈有缺陷,這會兒感到炙熱的光芒將她的心思照出陰影。
巨大的陰影在無限光芒下一覽無餘。
郭青娥看她一眼,笑道:“禍滅九陰,福生十方。幽眇之體。朝濯發於湯穀兮,夕晞餘身兮九陽。她是九陰水體,你是九陽晞身,你們倆倒還真般配。”
雲本真沒聽懂,不過她對“九陰水體”印象很深。
當初在流城的時候,她被宮青雅捉過。
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宮青雅說她是什麼水之體,就沒有下殺手。
當時她心慌意亂,沒有記全,現在忽然想起來,就是九陰水之體。
風沙顯然聽得懂郭青娥在說什麼,不禁有些尷尬。
郭青娥並沒有深究,輕輕招手讓風沙在她身側坐下,親手斟一盞茶,柔聲道:“可能你還不知道,契丹大軍上月兵至武州祥古山火神澱。”
“契丹軍到武州麼!我知道。”
風沙眼睛一亮,追問道:“之後呢?是西去大同府,還是南下幽州城?”
隱穀在契丹的利益實在太大,對契丹的情況當然知道更多。
他並不想讓郭青娥難做,不打算透過隱穀的關係獲得情報。
郭青娥自己要說,他當然不會攔著,心裡記著郭青娥的好。
“到火神澱後,契丹皇帝在行宮擺宴。席間,與群臣大醉。”
郭青娥凝視道:“晚間,五王叛亂,燕國大長公主殺皇帝與皇後甄氏於夢中。”
“啊!”風沙整個人跳了起來,呆立半天,愣是回不過神。
郭青娥掏出一張字條,輕聲道:“這是一個時辰前剛傳來的情報,王塵子親筆,絕不會有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