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本真一直插不上話,趕緊衝張星雨道:“我給你派幾個最得力的劍侍。”
張星雨沒動身,遲疑道:“我們人手太少,主人安危更加要緊,不如先行離開,等婢子查清楚再說。”
十餘名弓弩衛去處理屍體了,十餘名劍侍她還要帶走一半去救人。
加上雲首領就剩七八人保護主人。
對付巡徼還則罷了,黃吉手下是正兒八經的官兵。
甲胄齊全的很,就靠幾名劍侍,很難護主人周全。
風沙一點都不擔心,不屑道:“我就在這裡等著。”
雲本真和張星雨實在不放心,又一起勸了幾句。
風沙把臉一垮道:“我說話不管用了?”
這話實在太重,兩女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勸。
張星雨剛走,蘇冷便到了。
雲本真趁機把剩下的七名劍侍從二樓帶了上來。
有蘇冷開道,把著樓梯和廊道的黃吉親兵自然不敢阻攔。
蘇冷一上樓便轉著圈答謝諸人,除了季主事外,大家紛紛離席還禮。
直到蘇冷到李四身邊坐好,諸人方才重新入席,顯得非常尊重。
李四神采飛揚,左顧右盼,好生得意。
蘇冷乃是紅透嶽州的名妓,自然深懂討喜之道,更懂看人下菜碟。
幾句話下來,不著痕跡地捧讚了李四,親切中又不乏禮貌地疏離。
直把李四撓得心花怒放,偏又被蘇冷的態度所懾,不敢太過親近。
急得他抓耳撓腮,他花了那麼多錢,總不能一點便宜都占不到吧?
想要動手動腳,皆被蘇冷不動聲色化解。
蘇冷素來懂事,知道自己的身體屬於誰。
風少想不想要她是一碼事,願不願彆的男人碰她又是另一碼事。
本來求了魏三娘幫忙,這次力爭頭籌。
結果事與願違,居然讓李四贏了。
隻能擺高姿態,免得風少不高興。
大家見李四猴急,話中不免帶刺。
嫉妒之意表露無疑。
唯有黃吉神思不屬,沒怎麼開口。
與之前張狂的做派判若兩人。
風沙瞧在眼裡,越發起疑。
黃吉此刻確實心亂如麻。
日前,巡防署傳來消息。
乘津寨和作坊署的主官要換掉其中一個。
於是,他跟季老頭想不決裂都不行了。
他早就跟蒲家劃清界限。
論關係,論輩分,根本比不過季老頭。
隻能另想辦法。
奈何想破腦殼也沒有想出來。
黃吉正絕望的時候,風馳櫃坊一位女執事突然找到他,讓他幫點小忙。
答應事成之後,風馳櫃坊將會支持他。
黃吉十分不解,風馳櫃坊後台很硬,他不明白什麼事還需要請他幫忙。
聽人家說完才知道這是一塊燙手山芋。
風馳櫃坊想要對付一些人,本來都是一些小人物,解決起來容易的很。
奈何他們居然請動了蘇冷。
風馳櫃坊不能明著跟自家代言過不去,隻能偷偷委托彆人出手。
也就找上了他。
黃吉當然也不想得罪蘇冷,蘇冷不光是風馳櫃坊的代言,還是巡防署的行走。
正位置不穩的檔口,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那位女執事好像非常清楚他現在的處境。
威脅說,他若不肯幫忙,就去找季老頭。
這下,黃吉想不答應都不行了,隻好以觀看蘇冷表演為由,趕來巡防署。
並在那位女執事授意下,以召見之名,綁商關氏於半途,藏匿於作坊署。
迫使商關氏交代出那些帶頭抵製還款的工坊主。
黃吉本打算趁著派兵尋找商關氏的時機,挨家挨戶警告。
豈知季老頭似乎嗅出味道,居然發散作坊署的巡徼隨同。
隻得另想辦法。
黃吉也不甘心被一個小女子玩弄於鼓掌之間,更信不過此女做出的承諾。
偷偷遣心腹以重金請來一夥亡命徒,埋伏於得月樓附近。
待蘇冷表演時,趁這些工坊主聚集,來個一網打儘。
被亡命徒揉搓一頓,保管讓乾嘛乾嘛,肯定比口頭警告管用。
最關鍵,一旦引起騷亂,季老頭這個作坊使鐵定到頭。
黃吉越想越覺得妥帖,越想越自覺聰明。
如此一來,就算人家最後矢口否認,他的位置也能保下來。
豈知直到蘇冷表演結束,預想的混亂並未到來。
讓巡邏去查探,埋伏的地點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將近二十個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消失的無聲無息。
一身冷汗,津津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