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有一段“九曲回腸”稱為荊江,正是中平荊江會的荊江。
沅江由西南方向來,行經朗州,彙入洞庭湖。
湘江即湘水,貫通衡潭,由東南彙入洞庭湖。
荊江、沅江、湘江三江彙合之處,正是洞庭湖彙入長江之口。
故稱為三江口,就在城陵磯旁邊。
三江交彙,清濁亦彙,彼此間涇渭分明,蔚為奇觀。
同時也可猜得,三江交彙之地,必是暗湧激蕩之所。
亦如接近城陵磯的順風號,乃是各方視線交織之處。
這時,盯著順風號的不止一個人,也不止一方勢力。
司馬正卻是最焦急的那個。
人就在城陵磯的一棟酒樓上,盯死了江麵上的順風號。
他已經做了最後的努力,希望把順風號擋在嶽州之外。
程子佩認得順風號,伸手一指,咦道:“這不是去江陵接宮大家的船嗎?”
順風號造型特殊,明顯是戰艦改裝的遊船。
巨大不說,肉眼可見的豪華。
當時停泊江陵,本就引起圍觀,又因為是接宮青秀,引起轟動。
宮青秀啟程時,她前去碼頭送彆,是以認得。
司馬正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他最近總來嶽州,程子佩人在江陵,時間一長,難免胡思亂想。
居然認為他在嶽州養了幾個情人,非要跟來身邊,甩都甩不開。
兩人青梅竹馬,如今更已談婚論嫁,他沒法子,隻能聽之任之。
程子佩一直聽司馬正安排,留在江陵,父親頻頻來信,讓她留意司馬正近況。
字裡行間,諸多不滿。
她不明白為什麼,不免胡思亂想。
最近一封,父親拿隱穀身份責問。
這才想起,她還是王塵子任命的督察使,專職監督司馬正。
於是找來嶽州。
結果司馬正根本沒有小彆勝新婚的喜悅,反而十分不耐煩。
程子佩大失所望,認為司馬正變心了,剛剛跟他大鬨一通。
於是,司馬正帶她來這裡擺了一桌,說是賠罪。
結果心不在焉,隻盯著宮大家乘過的遊船傻看。
這一下,火上澆油,程子佩凶道:“你看什麼看,再看那也是風少的。”
宮青秀過路江陵時,正是她跟蘇環分彆代表隱穀和四靈負責接待事宜。
也隻有宮青秀有這麼大麵子,可以讓水火不容的兩方捐棄前嫌。
正是蘇環跟她私下八卦,說風少跟宮大家的關係非同一般雲雲。
司馬正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的?”
蕭思速完不遠萬裡帶來了蕭燕送給風沙的禮物,更帶了來蕭燕的態度。
這個態度將決定隱穀在契丹的利益,光是人命就數以百計。
他希望幫隱穀把握主動,不要受製於人。
那就必須阻攔順風號,這是最後的機會。
程子佩說人,司馬正則是在說船。
兩人顯然說岔了。
程子佩誤會了司馬正的話,認為司馬正果然覬覦宮青秀。
不僅當著她的麵子承認,居然還敢以反問來質問。
登時火冒三丈,跺腳道:“我就是知道,要你管!”
司馬正見她無故發火,莫名其妙。
轉念想到程子佩是王塵子派到他身邊,專門監督他的特使,立時恍然。
既然佩兒知道這是風沙的順風號,那就是認為他繞過何子虛,越權了。
畢竟何子虛全權負責跟風沙相關的事務。
司馬正擠出個笑臉道:“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訴何師兄好不好?”
程子佩啊了一聲,忍不住問道:“這裡麵還有何師兄什麼事?”
就這一轉念間,她已經腦補了好幾種三角戀。
反正就是風少、何師兄跟宮大家之間那點事。
分分合合,有甜有虐,虐中帶甜,甜中帶虐。
司馬正正容道:“何師兄是王塵子特使,替兩人牽線傳信啊!”
事情就麻煩在這兒。
他不僅是隱穀江陵主事,還兼長樂公南宅主事。
可以過問長江以南的一應事務。
能不能過問跟風沙相關的事務?
風沙養條狗,歸不歸何子虛管?
總之,權責不明,免不了扯皮拉筋。
程子佩聽得一臉懵逼,腦袋有些亂。
怎麼還有王塵子?還牽線,還傳信?
莫非不是三角,是四角麼?
奈何事關王塵子,她不敢隨便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