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台明顯射到了呂蒙,但是看其樣子明顯還不致死,因此這些被召過來的弩手都麵有遺憾。
蔣琬神色倒是很輕鬆,拍拍手道
“江陵之危解矣,幾位壯士當居功”
其中一個年齡小一點的忍不住道
“太守,敵將未死,不敢居功。”
蔣琬踱步到城頭邊,感受著江風拂麵,心情大為開懷,瞥了一眼這亂起來的浮橋,搖了搖頭道
“呂蒙必死。”
而對呂蒙來說,他能感受到的便是腿上驟然一涼,然後整個身體不受控製的側摔在地,然後才聽到了姍姍來遲的幾聲空氣爆鳴。
強弩勁弩
呂蒙心中大駭,但此刻暫且顧不上這些,他第一時間注意到的便是左腿彎折成了一個奇異的角度。
腿斷了多半是其中骨頭直接被弩箭射斷,這樣即使能醫好,也絕對會落下行動不便。
強忍劇痛,呂蒙心中本就有滔天怒火,此刻更甚
“扶我起來,等破了江陵,某定斬此間太守之頭懸於北門”
周圍的部將們看著呂蒙那血流如泉湧的大腿,此刻臉上卻都浮現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甚至有人不自覺後退了半步。
狂怒的呂蒙並沒有發現其中差彆,依然還在怒罵不止。
但世界上終歸還是好人多,此時有一校尉主動上前攙扶
“將軍,俺來助你”
呂蒙鬆了口氣,強行忍著不去看斷腿,將雙眼死死鎖定在了前方的城池。
隻要
背上猛然一痛將呂蒙的思緒徹底打亂,呂蒙低頭便看到一點刀尖從胸前透了出來。
這一截刀尖不僅刺破了他的身體,也刺破了呂蒙對江陵的種種想法。
下意識的第一時間呂蒙就掙開了這個校尉,但失去了支撐後便仆坐在泥水裡。
而這股從下往上看的姿態,也讓呂蒙將麾下將校的臉龐儘睹眼中。
嘲笑的、不屑的、灑然的、如釋重負的、幸災樂禍的以及這校尉此時不加掩飾的滿臉痛恨。
他們隱隱圍成了一個半圓,呂蒙跌坐其中,將其與後方的寥寥親衛隔絕開來。
前方士卒依然在奮死,但此刻呂蒙耳中卻是一片寂靜。
最後時刻所有的理智回歸,他也沒有徒勞的去詢問原因。
臉龐轉向東麵,呂蒙留下了最後兩個字
“孫侯”
隨即意識便沉入一片黑暗。
等到沙摩柯和張嶷艱難渡河趕到北門時,見到的便是一群如釋重負的士卒。
報備身份後被令就地紮營,然後兩人被領去了城頭,在這裡見到了正在獨自飲酒的蔣琬。
酒水隻有數杯,在蔣琬對麵是一個被割下來的頭顱,雖然不認識但沙摩柯和張嶷心中都有猜測。
兩邊並不相熟,但馬良閒暇時經常與沙摩柯聊到自己的至交好友蔣琬,因此心理上沙摩柯對蔣琬頗有親近,算不上生疏。
一番寒暄過後,張嶷直言不諱提出疑問
“太守何不慶勝”
蔣琬又幽幽一歎,總不能說是因為看到呂蒙被其麾下割頭請降,聯想到在後世光幕所見的水淹七軍的曆史,故而感慨萬千吧。
此時蔣琬反倒分外想念馬良了,若其在此定然是理解他的心情的。
說起來太過麻煩因此蔣琬搪塞道
“趙將軍去追擊曹軍了,等其返回,當慶此戰之勝。”
“莫非是子龍將軍”張嶷驚訝出了聲音。
眼見蔣琬點頭確認,張嶷也再無半點話要說,隻是萬分期待見到子龍將軍時不知能否討上一杯酒
對本土益州人來說,若論玄德公麾下諸將的名聲,唯有踏陣白水軍,橫壓蜀豪姓的子龍將軍。
在這一點上來說,即使是關雲長將軍都比不了。
畢竟曹軍的凶惡是遠在天邊的,大部分都沒親眼見過。
大姓的層層盤剝是近在眼前的,生生承受近二十年了。
趙雲對張遼的追擊也隻能算驅逐。
張遼退往江夏,這裡依然還有不少江東的守軍,並且有江水阻隔的情況下趙雲也彆無他法。
等到趙雲返回已是夜色降臨,但對整個江陵城來說並不成問題,這裡多的是商賈,而且在提心吊膽撐了一個月有餘之後他們也很慷慨的選擇拋灑財貨慶祝商路不絕。
這種時候自然是沒人提起來宵禁這回事的,不少路口都被架起來了篝火慶祝,不少人都選擇投一點銅錢到火裡慶賀勝利。
蔣琬也不能免俗,一伸手便摸到了一枚五銖錢。
這是第一年主公給的壓勝錢,從挑起江陵重任後蔣琬就一直將其帶在身上。
這枚壓勝錢此刻在蔣琬修長的手指間轉了幾圈,最終停在拇指上,隨後拇指一挑,這枚銅錢被火光映照著閃爍了一圈迷人的光彩,然後落入了篝火裡。
直至此時,蔣琬才由內到外真切的鬆了一口氣。
“玄德公,某不負所托也。”
至於江東降兵送上的大好頭顱,蔣琬與趙雲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將其快馬送於雲長將軍”
下一更稍晚,建議早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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