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德”
閻立德搖搖頭道
“陛下不必多言,閻氏不入仕途可矣。”
不用李世民說啥,閻立德自己首先把道道拉了出來,表示不陪你們玩兒了。
這也難怪,畢竟如今無論是畫道還是那算、工之學,皆可令一人皓首窮經鑽研一生。
既然伴皇家如此危險且子孫或不成器,那便不涉足便是。
隻是閻立德如此簡單一句話卻憋得李世民半天說不出話來。
杜如晦在一旁暗歎也得虧老閻家不是研究建築就是醉心丹青了,也得虧是陛下才能不因此負氣之言而怒。
不過還不待杜如晦出列,久久沒有聲響的長孫無忌便挺身而出道
“閻將作此言所怨,後世後輩歎者,非其他,乃是為武周律令。”
臉上從容,但實際上攏在袖子當中的雙手已經緊張的捏在一起汗涔涔的。
身居甘露殿,他長孫無忌是絕不願讓長孫家榮辱皆係於皇後一人的。
但在既知前路的情況下,複仕之途將要長期處於一種懸而未決的狀態。
實際上聽後世歸納也知道,這貞觀一朝,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既如此想要實現自己夙願,那便唯有彰顯獨一無二之用也。
他長孫無忌擅何物文武皆有所涉,尤通法典也,多日思慮儘為今日一搏也。
“觀後世可知,無君王自無皇親。無勳貴自無法外開恩者。”
“何以束民想來想去唯有後世評諸葛武侯時漫不經心所言之四字依法治國也。”
李世民專注聽著,同時心中也跳出了被依法處死的馬謖,再聯想到這閻知微的重刑,武延秀的反受嘉獎,放一起對比確實倍感諷刺。
再聯想到後世對儒家的態度,以及言語中透露的兼容並包之態,李世民對長孫無忌的想法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在場的人沒有傻子,幾乎一瞬間便有不少人將目光投了過來這麼拚
處於風暴中央的長孫無忌目不斜視慷慨陳詞
“韓子有言,國之強弱,在乎奉法者強弱,臣以為奉法者之強弱,在乎能否法不阿貴。”
“衛鞅治秦有言,法之不行,自上犯之,遂刑公子虔公孫賈二人,秦人皆趨令。”
“今時我唐仍可稱初立,雖有武德律但不過是準開皇之律。”
“煬帝奉此律已亡國,大家欲締不世之功,亦當有通貫古今之律例以治民。”
“臣請修貞觀之律,以束貞觀,弘其威,彰其明,頌其德。”
長孫無忌說完便從容躬身,將雙手舉過頭頂,等待大唐皇帝的裁決。
至於身後的魏征等人的目光他雖然看不到但也想象得到,多半不怎麼開心。
畢竟歸根結底儒崇禮而非崇法,這是關乎根本的問題。
但對長孫無忌來說,借用後世那依法治國的口號,舉起法家的大旗,最終得律法編撰之權,並以此複仕,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穩妥的一條路徑了。
繼續巋然不動固然能保榮華富貴,但他可不想後世談到他時隻餘外戚的國公之名。
將手拱過頭頂請命的這段時間,讓長孫無忌再次有度日如年之感,但好在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遙遙聽到了那個聲音
“準”。
靜謐的空氣變得嘈雜了起來,來時微寒的甘露殿此時也覺得分外燥熱,被汗水打濕的後背也顯得尤其難受。
要說此時唯一不滿意的大概就是侯君集不在此,不然多少要讓此夯貨為他的學識手段傾倒。
長孫無忌稍感興奮的輕歎了一口氣。
李世民確實沒想這麼多,韓非衛鞅之言他自也知曉,更知韓非的另兩句話
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他有雄心壯誌自可如此,可兒孫呢
將這般煩心事暫且放下,李世民回首無聊歎氣
“這營州之亂此帝相較於內廷營苟謀劃,邊患處置似非一人也。”
實際上在他看來兒子兒媳似乎差彆並不是很大,皆長於深宮,根本不懂諸胡而遙遙下令。
畏威而不懷德是諸胡本性。
鑄造於京都的四百萬斤赤金,也比不過放在胡人脖子上的半斤劣鐵。
令彼輩畏華夏之威,方能勒令其習華夏之德。
否則便如那宋的“在德不在險”一般,徒惹人發笑的夢囈之言罷了。
相較而言,後世倒是簡單直白的提醒了邊疆大吏不靠譜的嚴重性。
大都護之責,既需不墮中央之威,也需能撫化夷狄之民,需要威德並重之輩。
另外便是拉攏過來的契丹暫時可以放心,唯有這突厥的後患需要徹徹底底擺平,李世民將這些陸陸續續記入心裡。
杜如晦則是記下了感興趣的兩個詞
人口爆炸是何態
工業革命為何景
今晚先這些,今天吊了針回來的晚了,目前狀態好多了。
明日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