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為什麼這樣了?”
念安皺眉道。
“後來啊,皇帝他奪嫡失敗了啊,他是個庶子,哪裡爭得過人家嫡長子啊。
他奪嫡失敗,到了封地,被那時候的皇帝牢牢的看押著,停了所有的俸祿,連門都不許出。
那時候,要不是我娘家裡幫襯他,給他偷偷送銀子,他早就餓死在封地了。
後來,之前的皇帝北征蠻族,大敗,被蠻族活捉了,那時候,朝廷的大臣才想起我爹來,趕緊請他回去繼位,當皇帝,抵擋蠻族。
一直到現在,那個老皇帝,那個太上皇,都還在蠻族的手裡呢。”
“他當了皇帝的那一年,我出生了,那時候他可高興了,抱著我說我最像他,還說要是沒有我娘家,就沒有現在的他。
那時候,多好啊。
直到景泰九年,一道聖旨下達,我娘家,被滅了九族。
那一天,我哭著找我娘,太監們不讓,拉著我,按著我。
晚上的時候,我趁他們睡著了,偷偷跑到我娘的寢宮裡麵,透著窗戶往裡看,看到了那一條白綾,和白綾上掛著的我娘。
那時候,我不明白,我娘那麼好的人,那麼溫柔的母親,為什麼會死。
長大後,我明白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啊。
我爹當了皇帝後,我娘家也跟著水漲船高,生意越做越大,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他直接滅了我娘家九族,財產全部充公,我娘也被他賜死了。
這幾個坑,是隨便挖的,幾百個人往幾個坑裡一扔,堆個土堆,就完事了。
堂堂貴妃,死後彆說單獨的墓穴,甚至連口棺材都沒有。”
王富貴淡淡的說著,眼睛裡也沒有淚水再打轉,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一樣,
“我那時候就知道了,天家無情啊,帝皇之威深不可測。
從那以後,那個人在我眼裡,不再是父親,而是皇帝。
我長大點後,偶爾會跑到這裡來,跟我娘說說話,那時候,我手下沒幾個人,我就自己去撿磚塊,撿瓦片,撿了好幾天,然後讓護衛幫忙,蓋了這一座祠堂。
祠堂也就幾步大小,裡麵除了一個木牌子以外,什麼都沒有。”
王富貴指著那一堆碎磚瓦礫說道,
“直到有一次,傾盆大雨的夜晚,我想我娘想的睡不著覺,就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出了城,一路跑到這裡。
到了這裡後,我看到一群身穿禁乾衛衣服的人,把這個小祠堂給推倒了。
那一天晚上啊,我淋著雨,坐在那一片瓦礫上,哭了一夜。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哭過,也沒再蓋過祠堂。”
念安聽了他的話,氣的破口大罵,
“這個忘恩負義的狗皇帝,竟然殺了自己妻子全家,就這樣恩將仇報,當初要是沒有你娘家,他早就餓死了。
殺完人以後,連個墓碑都不讓立,就這樣隨便挖幾個坑,就把幾百人給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