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疏忽了一點因素。”
“什麼因素？”
範德政眼皮一跳。
“北鬥金針的效果，確實是凝聚生機，但這生機從何處凝聚的？還不是人體內的潛力？”
徐東沒有過多隱瞞，解釋道：“而坎裡諾夫人呢？她已經七八十歲了，體內的潛力有限，哪怕用北鬥金針催動，也無法凝聚太多。”
“這隻會導致一種狀態，就是她人躺在病床上，體內的潛力不斷被抽取出來，彌留著最後一口氣。”
“簡而言之，她非但不會醒，還會變得越來越虛弱，就如同沒有養分的木頭一樣。”
“我在之前就說過，如果沒有北鬥金針，坎裡諾夫人的情況會好很多，因為隻需要把她體內的出血症狀遏製住就可以了。”
“但後來呢？她非但有體內出血，還耗費了大量潛力，進入了一種油儘燈枯的狀態。”
“也就是說，你非但沒有救她，反而是害了她，讓情況更加複雜，雪上加霜。”
“並且，隨著潛力一點點被抽走，完全消耗光後，她的生機也會留不住，到時就算華佗再世都救不回來。”
人的肉身，是世界上最奧妙的事物，蘊藏了無儘潛力。
而範德政的這種做法，就如同拆東牆補西牆，根本無法治根，隻能讓情況更糟。
聽到這話，範德政如遭雷擊，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冷汗，嘴唇顫抖不已：“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北鬥金針確實有凝聚生機的功效，但坎裡諾夫人已經年邁，就如同即將乾枯的老井，肆意抽水，非但抽不出多少，還會讓這口井徹底荒廢。”
“是我大意了，急著救人，沒考慮到病患的身體情況。”
“原來我才是殺人凶手啊！”
他喟然一歎，滿臉複雜，後怕不已。
“你也不是故意的。”徐東微微一笑，“而且，從坎裡諾夫人當時的狀況來看，你能想到北鬥金針，已經很不錯了。”
“徐醫生不必寬慰我，是我醫術淺薄。”
範德政搖了搖頭，心服口服。
“第二個問題，你問我為什麼要等一等才能下鬼門十三針。”
“很簡單，因為鬼針的效果是起死回生。”
徐東繼續說道：“如果坎裡諾夫人還未進入假死的狀態，鬼針非但不會有效，還會害了她，所以我才一直觀察著她的情況，確認一隻腳踏入鬼門關之後，才開始施針。”
“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吧？”
他拍了拍範德政的肩膀，笑著問道。
“原來如此。”範德政聽完後豁然開朗，“鬼針是要看病患狀態的，我明白了。”
“範老，聽說你開了間中醫館？生意如何？”
徐東饒有興趣地笑問道。
“唉，一言難儘啊！”
範德政搖了搖頭，一副不想多言的架勢。
徐東見狀不由愣住了。
通過裡恩的介紹，他了解到範德政在整個笆黎，都是極有名氣，受人尊崇的名醫，醫館應該很有地位，很有聲望才對，怎麼現在卻……
聯想到範德政眼眶的烏青，徐東眯起眼睛，察覺到其中可能有什麼隱情。
他正要多問一句，蜜妮安和西瑞卻同時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