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津平特殊事務中心,行動部長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
藍君賢與忌銘各自沉默著,二人之間的桌幾上,放著那枚被薑潛留在老城區的紐扣攝像機。
“我們能做的功課和準備都已做過了,如果沒有孔雀蜘蛛攪局,現在事情的進展,應該是我們最期待的狀態。”藍君賢輕歎一聲,握緊手旁的茶杯。
忌銘沉默稍許,表示認同:“薑潛的主要任務是將神山的具體位置傳達給我們,從他和對方的互動情況來看,初步潛伏應該是水到渠成,至於孔雀蜘蛛的插手是否會阻礙任務的執行,還不好說,要看孔雀蜘蛛的目的是什麼。”
藍君賢點頭,麵色依舊沉凝:“金長老那邊還沒回信嗎?”
“還沒有。”忌銘道。
現在兩人都在等一個消息,那就是此前收服了孔雀蜘蛛的那位羽族大佬關於此事的答複。
今日的孔雀蜘蛛的身份不同以往,打狗還要看主人。
而搞明白孔雀蜘蛛攪入局中的目的,同樣要征詢羽族那位大佬的態度。
目前看來,孔雀蜘蛛除了刺傷薑潛,似乎並沒有改變薑潛被神山帶走、參與儲君之爭的既定事實,因此不能排除的一種可能是:
孔雀蜘蛛還攜帶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是不方便共享的重要情報。
……
若真是如此,事情的變數增加,薑潛在神山要麵對的困難又要成倍增長。
雖然仰仗那件神職道具的特殊能力,加諸薑潛本人的聰慧機敏,薑潛自保或脫身應是不成問題的。但因此搞砸這樣一次千載難逢的合圍神山的機會,對參與其中的官方各部而言,都將是莫大的損失。
“藍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先讓墨笙送您回去休息,金長老那邊一有答複,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該討論的和該頭痛的問題都已經討論過了,重要消息在途,多說無益。
“等等,忌銘。”
藍君賢並非不明白忌銘的想法,但有些信息,清晰總比糊塗著要好:
“你用過那件神職道具,對它的真實效用最為清楚。抱歉……我隻是想再確認一下,薑潛的生命安全能否得到保全。”
忌銘看向對方。
他深知藍君賢愛才如命,因此,即便這個問題此刻並不值得探討,他還是予以了正麵的答複:
“藍先生是薑潛的老師,你該對他有信心,當年魔術師手套既然能助我從灰燼淵牢中脫身,如今,也必定能成為薑潛亂局避險的利器。”
……
山巔,竹舍。
薑潛與副本中的舊識小漾相對而立。
沒有久彆重逢的敘舊,沒有東道主對受傷客卿的關懷,他們似乎都對彼此的處境和身份有著高度相似的認知。
“哥哥說什麼呢,這裡不是神山呀!”
小漾說著,純情的臉上又現出當初那種雲淡風輕的俏皮:
“這裡是觀景台,哥哥從那扇窗中望見的,不是實景,都是哥哥你的妄念。”
“觀景台,妄念?”
薑潛笑了,回想方才臨窗而望的景象,內心甚慰:
“那我還真是誌存高遠……”
“可哥哥不能信那妄念中呈現的山景,你需要依靠獸王的引領,才能到達神山彼岸!”
小漾邊說,邊將手中的盤托舉在薑潛麵前,目光赤誠。
盤中盤亙的那條小蛇的尺寸,形如在晉升儀式中水藻喂給薑潛的那條“匙蠱”,雖細小孱弱,卻蘊含著最深重的風險!稍有不慎,便要萬劫不複。
“進入神山,要有神山獸王的引領,但哥哥尚未能夠駕馭自己的獸王,是達到不了儲君競爭的戰場的。隻有吞服匙蠱,哥哥才有機會進入神山,爭奪那無可匹敵的力量!”
聽著小漾的陳述,薑潛理清了其中的邏輯:進入神山,需要獸王的引領。
而他的獸王,在麵對與神山護法和神山聖使的爭鬥中,絲毫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服從”……
當然,薑潛不會傻到認為這道程序隻是神山在為儲君提供入場券的便利,他非常清楚,那條被稱為“匙蠱”的小蛇,會帶給他多少後續的困擾。
“我要是不願意呢?就沒有辦法進入神山了嗎?”薑潛不答反問。
小漾依舊舉著手中的餐盤,循循善誘道:“哥哥何必抗拒,這是每位神山儲君的必經之路,不管你放棄還是接受,結果都不會改變。”
“結果都不會改變……嗎?”
赤果果的威脅啊……薑潛重複著對方的措辭,接過了餐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