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跟建築工地發現文物一個道理。任何單位或個人發現文物應當保護現場並立即報告當地文物行政部門,發現的文物屬於國家所有,任何單位或者個人不得哄搶、私分、藏匿。
地下埋藏的文物,任何單位或者個人都不得私自發掘。
把文物換成溫泉,把文物行政部門換成自然資源管理局就行了。
許純良道:“他們權這麼大啊,再說了,就算下通知也應當是自然資源管理局給我們下達,什麼時候論到生態環境建設投資有限公司了?”
溥建道:“這個公司其實也是私人承包,丁四認得那邊的老總,兩幫人還有點不對乎,剛才差點沒打起來,幸虧被我給拉住了。”
許純良道:“鎮裡不知道嗎?你們找鎮裡主管自然資源的黎廣田副鎮長。”
“他算個得兒啊!除了和稀泥,一句話不幫我們說,還說上級讓停工我們就應當執行,我特麼就納悶了,溫泉都保護起來了,院牆也拉起來了,我們在車間這邊施工乾他們屁事啊?太過分了吧,要求我們連車間這邊的修複工程都得停下,說什麼擔心我們野蠻施工破壞溫泉的水質,他大爺的,明明是他們野蠻好不好。”
許純良道:“你跟承包人墨小姐聯係了沒有?”
溥建道:“她說她隻負責出錢,這事兒她不管。”
許純良罵了一句:“她姥姥的。”
溥建那邊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墨晗要是知道許純良罵他姥姥會不會跟他翻臉?
溥建道:“關鍵是不知道要讓咱們停工到什麼時候,那個什麼狗屁生態投資公司派來的人傲得跟特麼二五八萬似的,說他們代表了自然資源管理局,如果我們違規開工會追究我們的刑事責任,早知道這個鳥樣,還不如把溫泉給堵上,不上報了。”
他們承包酒廠的主要目的是古窖池,至於溫泉完全是意外發現,把發現溫泉的事情上報也是按照正規程序,哪能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麻煩,現在連古窖池那邊的工程都耽誤了。
許純良讓他不用著急,先穩住丁四的情緒,丁四也不是什麼好脾氣,最近接二連三的遇到事情,如果壓不住火,發生衝突容易把事情給鬨大。
許純良掛上電話,一旁梅如雪聽出了一些端倪:“什麼情況?”
許純良把事情跟她說了,也不算什麼大事,讓她不用介入,他非常清楚,梅如雪一旦插手搞不好就要動用周書記,這點事情不值當的。
梅如雪幫他分析了一下,按照有關規定,的確應該如此,但是這個生態環境建設投資有限公司有什麼資格代表自然資源管理局下停工通知?一般來說裡麵肯定有利益牽扯。
許純良想了想先給國家級旅遊度假區指揮中心主任範理達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了解一下情況。
範理達這兩天正打算找許純良呢,原本兩人喝酒定下來的指揮部的辦公地就在健康養老醫院的樣板示範區,可最近巍山島發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蔣愛蓮老太太跑到工地現場自殺,得虧工程還沒蓋好,如果他們指揮中心已經入駐,那麼這次的麻煩搞不好會波及到他們。
範理達因此也打了退堂鼓,喝酒誤事啊,看來還是要自立門戶,不能跟當地單位牽扯更多。
聽說自然資源管理局找許純良的麻煩,範理達笑了起來,他跟自然資源管理局很熟,這次市裡組建指揮中心,也有自然資源管理局的人。
範理達告訴許純良,他和自然資源管理局的一把手謝忠信很熟,他可以幫忙打聽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沒過多久,範理達就給了回複,這次巍山島發現溫泉,有人舉報,說其中存在暗箱操作,停工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自然資源,也是要調查這件事的背後真相,是不是私下有利益輸送的問題。
這世上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情,赤道資本剛剛以低價拿到酒廠的承包權,這邊就挖出了溫泉。
許純良頓時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次蓄謀報複,墨晗承包酒廠,自己從中牽線聯係,舉報者一定知道內情,而且明擺著是針對針對墨晗和自己。
許純良在心中馬上列出了幾個可疑對象,首先就是赤道資本的對頭大恒集團,赤道資本接連出招對付大恒,大恒有所反擊再正常不過,而且大恒的溫泉頤養小鎮徒有其名,以後想要從墨晗手中拿到溫泉的使用權幾乎沒有任何希望。
利用現有的政策,如果權力在自然資源管理局手中,那麼他們想要獲得溫泉的使用權甚至開發權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一個就是千帆集團,最早想拿下酒廠的就是陳千帆,不過他的目的是古窖池,但是不排除他利用此事從中破壞的可能。
遇到這種事情,最好是先放一放,你越是積極彆人越是認為這裡麵有貓膩。伱放一放,退一步,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彆人出招,見招拆招,後發製人。
畢竟酒廠表麵上的承租人是墨晗,她都不急,自己要是表現得太過焦急,彆人肯定更懷疑酒廠的承包過程存在暗箱操作。
反正他原本的計劃中也沒有溫泉這檔子事,重點在酒廠的那幾口古窖池。
範理達借著這個機會告訴許純良,關於指揮中心的選址問題已經報上去了,但是上頭沒批還是要求他們去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