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已經上門求過喬惜了,對方明確拒絕。你這麼做,將她置於何地!又將我們醫院的秩序放在哪裡?”
許修遠極其生氣,神情反而越發平靜。
“以後病人家屬有樣學樣,全都上門逼迫醫生!醫院還怎麼運轉?今天保安都是看在許家的麵子,所以沒驅趕你們!不然你……”
“哥哥,我知錯啦。”許星落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
許修遠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說道:“二舅舅身體衰敗,治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喬惜不答應有她的道理,你根本不知道她一應下,就要麵對……”
“麵對什麼呀?”
許星落故作懵懂地看著他。
她知道的呀,所以才逼迫喬惜應下。
“沒什麼,以後彆再做這種事了。”許修遠教訓道。
“是!我一定聽話!”
許星落俏皮地舉起四根手指,發誓。
“你出去吧。”
許修遠望向打扮精致靚麗的許星落,淡淡地說道。
他們兄妹關係從小就不親近,可能是年紀相差太大了,玩不到一塊兒。
可他總覺得期待中的妹妹該像是喬惜那樣的。
而不是眼前這在錦繡玉堆裡長大的寶貝疙瘩,看著光鮮亮麗,嘴裡卻時常說些何不食肉糜之類的話。
許修遠覺得這樣的想法,很荒唐。
他得打電話給柳家,叫他們快點趕過來。
……
醫院午休時間。
喬惜眼眶發紅,眼白布滿了紅血絲。她捏著手機,遲遲不敢撥出那個號碼。
許久。
她總算做了決定,撥號。
對方很快便將電話接起,嚴肅的語氣刻意放緩:“喬丫頭,找我什麼事?”
喬惜一聽到這個聲音瞬間哽咽,情緒崩潰:“程爺爺,我闖禍了。我答應了柳家的求醫……”
程寒是個聰明人。
明白喬惜必然是被算計了,她本性純良。對方要是鐵了心要她出手,她躲不過的。
明槍暗箭,她如何能防備得住。這也是程寒從前不公開她身份的原因之一。
並不是所有學醫之人,都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因為能夠主宰生死,有些人的心是黑的,沾滿了汙穢。
“對不起,程爺爺。我辜負了您的信任。”
喬惜抽泣著,內心委屈又愧疚。
程寒長長地歎了一聲氣,安慰道:“沒關係。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或許沒人揪著不放。你隻是我的徒弟,我會護著你的。”
喬惜開口問道:“當年到底是什麼事?為何柳家會說他們壞了規矩?”
程寒見瞞不住她,便隻能坦白秘密:“當年中醫興盛,我與陸半農約定南北分界,各不相乾。一人治過的病人,另一人絕不沾手。”
“柳家利用權勢請陸半農治療,所以我們不能出手,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喬惜追問:“壞了規矩,有什麼後果?”
程寒腦海中閃過那些畫麵,最終說道:“沒什麼,彆擔心。既然決定要治柳宗雲,就好好治。我知道讓你拒絕病人,對你也很煎熬。”
醫者,俠也。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消逝?
中醫界的根在南北分界時就歪了,這或許……是一個轉機。
縱使危機四伏之下,也該有一線生機。
他這個師傅,會護著她的,助她蕩平一路荊棘。
喬惜沒聽出他話裡的沉重,像是發誓一般堅定:“我會努力的!”
她會對得起身上一襲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