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北伐_犁漢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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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北伐(2 / 2)

但他邊上的同僚,也是他的學生路粹悄悄在後麵拽了一下其師的的衣裳,才讓蔡邕意識到形勢。

上首的張衝聽完諸多意見,轉而對軍將這一列,問道:

“眾將有何意見。”

楊茂、關羽、張旦、丁盛、董訪四校尉皆互相看了眼,然後一同出列對張衝道:

“我等請附北伐,解民倒懸,平定這亂世。”

這裡麵楊茂是剛從泰山地回鄴城的,然後就被張衝任免為軍中第二要職,中軍校尉,領左右中護軍甲士四千。

所以他包括關羽四人,就代表了軍中眾將的意思。

他們毫無疑問,要戰。

張衝控製住形勢,在這最明朗的時候,發聲了:

“諸君說的都好,都對,但我隻有一言告大家。”

說著,張衝扶劍而立,在眾文武恭敬狀中,雄言:

“側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

於是,第一場是否北伐就被一言而定。

……

而今日,泰山軍文武吏再次齊聚軍府,這一次他們要討論整體的戰略廟算。

和尋常的軍伍不同,泰山軍自泰山時代就講究戰前軍略,隻是那時候是張衝講,眾將聽。而現在隨著數年艱苦戰事,諸多將領也成長起來,軍略各有所長,正該議一議了。

張衝首先要與諸文武會商的,就是先攻城還是先略地。

我們常將攻城略地放在一起講,但實際上二者是有側重的。攻城就是先對敵主要城池要點進行圍攻。而略地,就是先將敵圍困城內,再對其他諸地鄉野進行占領。

簡言之,前者就是打攻城戰,硬攻硬,打一地就得一地。後者就是,極速擴展,一把攬懷,然後再對懷裡的菜逐個品嘗。

以關羽等將的意思是,還是要打攻城戰,這一方麵是現在泰山軍在攻城戰上經驗不夠,而現在趙國北部諸縣實力薄弱,正適合用來練手。

而且現在泰山軍在吸納了青州黃巾之後,倉促打合戰有點風險,不如攻城戰有主動權。

但時在列的郭圖,卻不讚同。

說來郭圖也是敢的,以一降人之身,敢對關羽提出反對。

也許這就是其人的聰明之處吧。

郭圖這人品行不夠,但智謀卻是有點東西的。其人恰說出了另外一番道理:

“我與漢軍相較,長於野戰而短於攻城。如關校尉所言,恰就是以我之短較賊之長,非智者所為。昔年,智襄子攻晉陽,經年不拔。今以大兵坐攻小城,勝不足喜,如如不能克,必然挫傷軍勢。冀北四郡本惶惶,見我頓兵城下必以為有機可乘。一旦徐嚴而來,我疲彼銳,危矣。”

郭圖一番話說的不少將領深思。

是啊,攻城戰哪是那麼好打的,萬一打不好,反倒讓敵人有了想法了。

郭圖見自己話說動了不少人,於是乘勝追擊道:

“所以與其舍長就短,不如充分發揮我野戰之長,先分略諸地,以柏人、巨鹿澤一線為限,攻略鄉社、分置守長,收斂租穀。彼時,敵為我腹中,敗亡就是轉瞬間。”

郭圖本以為自己一番話有理有據,比關羽所言更有執行性,就覺得這次自己出了風頭了。

他踩著關羽這個粗坯武將上位,就是告訴這些人,軍略非爾等所長,你們還是在

但可惜,郭圖根本不了解他要踩的關羽是何等人。

隻見郭圖這邊剛說完,關羽橫眉怒目,直接對著郭圖指戟罵道:

“好個狗奴,我為重將,有攻城野戰之功。你不過區區降人,也想以口舌而位居我上?你也配與我關某同殿議事?還不退下。”

當關羽說四字“還不退下”時,聲若洪鐘,直接將猝不及防的郭圖駭得退了三步。

郭圖被關羽當麵辱罵,整個人漲紅,他怎麼都沒想到這關羽竟然在殿上就敢折辱他,他也是七尺男兒,如何甘受此等羞辱。

於是,他就要上前抓住關羽的衣襟,給他個好看。

但就在郭圖上前一步時,突然看到關羽的眼神,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關羽想殺他!

這一定是殺意。

郭圖突然往地上一跪,完全沒有體麵,對上首的張衝道:

“渠帥,關將軍好大的威風,仆不過說了兩句自己的看法,就要被關將軍如此折辱。那是不是以後這軍略就是關將軍一言而定了?”

關羽蔑了眼犬吠的郭圖,轉而對張衝道:

“渠帥,這郭圖不過是幸邀之輩,全然是在紙上談兵。他說什麼圍賊城內,再攻略鄉社、分置守長。那我請問,需要多少兵力來圍城,多了,長久補給如何保證。少了,又如何將賊圍住。”

接著,關羽轉過頭,對眾人道:

“而一旦不能圍住,那所謂在城外鄉社、分置守長,坐收錢糧不過就是笑話。一旦敵抄掠鄉野,反而是我等要顧此失彼,為敵所調動。”

“再說,此人說什麼一旦頓兵城下,冀北四郡又會如何如何,就更是笑話了。冀北諸郡,名為漢臣,但實為諸侯。彼此之間勾心鬥角如何能為趙地之安危而觸我虎須?”

“不過此人倒也有不是一無是處,其中說到的以柏人、大陸澤一線為止,我是認同的。隻因為這裡就是昔日趙國抗衡中山的防線,至今仍然有塢壁亭舍分布此限。我意就是先分兵駐防此地,截斷北麵可能的賊援,然後傾力攻襄國。”

坐在上首的張衝,對關羽所言頻頻點頭。

顯然相較於郭圖的抖機靈,關羽無疑在此之前做了大量的準備,對趙地的布防和形勝都有掌握,所以對伶牙俐齒的郭圖形成了全麵壓製。

但張衝發現關羽特有的傲上性格完全沒有克製,這讓張衝頗有擔憂。

他不是覺得這種性格不好,也不是如郭圖搬弄的這種是對他的不尊重,張衝恰恰是擔憂這一性格會讓關羽被賊所趁。

關羽不是尋常的鬥將之流,是他張衝倚之為長城的乾器帥才。

在張衝看來,為帥當如水,不可琢磨無有定。

可以急流三千尺,也可潤物細無聲。如此一陰一陽,才不會被敵專門做局針對,不然一味剛強傲上,敗亡不遠。

這不是張衝想的多,以張衝自己來說,他眨眼就能想到關羽的兩種死法。

比如關羽在前麵打仗,後麵調度糧秣的突然來個火龍燒倉,你說關羽死不死。

又比如,他與友軍多路並進,但偏就他遇敵主力,而偏偏他的友軍迷路了,你說關羽死不死。

甚至,什麼反間計、誘敵計等等這些,都能針對住關羽。

如此,望著正侃侃而談的關羽,張衝麵上不動,但內心充滿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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