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放棄這陷阱中的小獸呢?”
臧義沒回答他們,而是望著西南那處高地,那裡一麵杏黃大纛高舉,說了這樣一句話:
“敵在左高地,殺上去。”
然後烏桓義從們紛紛看向了西南方,然後皆殘酷獰笑。
就這樣,臧義在泰山軍南北兩路騎軍合圍之前,果斷放棄了繼續圍殲中路三營突騎的打算。
鬼使神差下,他找到了這場戰爭中最大的勝負手。
那就是,殺了敵帥,為此戰畫上休止符。
……
下方漢軍騎兵的舉動都落在了左高地上的橫撞將眼裡。
那些漢軍騎軍隻聽那呀呀嘿嘿聲和那辨發裝扮就知道是胡騎一流。再看他們衝刺的方向,也明顯是往自己等人衝來的。
於是作為張衝的扈將郭祖,再忍不住勸道:
“渠帥,咱們避一避。”
張衝聽了這話,疑惑轉頭,問了句:
“阿祖,第一天跟我?”
郭祖被這句話直接問得麵紅耳赤,他郭祖豈是貪生怕死的?但他郭祖可以熱血衝殺,但渠帥能嗎?渠帥你要是出了點閃失,夫人和軍師他們不得扒了他郭祖的皮?
當然,他郭祖的命是個屁。但沒有渠帥,那萬千泰山軍該如何?
所以郭祖已經做了準備,如果渠帥不願意撤,他就是冒著被渠帥錘死的風險也要拉著他暫離此地。
但郭祖的心思被張衝看出來了。
張衝失笑了出來,他對著有同樣心思的橫撞諸將們罵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天下已經忘記了我張衝的威名。是什麼時候開始,會有人覺得敢在我麵前挺矛衝鋒?明明他們這麼弱,卻能將你們逼退三舍?”
走了幾步,張衝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坐騎旁,他背對著眾將道:
“是我開始成了什麼泰山軍主,是我開始在後麵運籌帷幄。當所有人都覺得上者不能輕擲險地,所以人人就開始讓我求穩求全。但諸位知道嗎?”
張衝猛得轉身,指著下方的胡騎們,怒道:
“你們知道的這些,敵軍也知道。這些人看準了我不敢冒險,也看準了你們不敢。如此,他們才這般肆意張狂。他們覺得自己光腳,就以為我們穿鞋了必然會退?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張衝,穿了鞋照樣能脫。我還是那個我,從來不會變。”
“我今日要告訴爾等,我張衝就是一個武夫,在我的世界裡,無論是誰,我是說任何人,都不能讓我的大纛退後半步。”
他冷道:
“既然這些人選擇這般死法,那我張衝就成全他。讓他們明白,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麼樣的錯誤。”
說完,張衝再不理眾將,直接跨上戰馬,然後暴喝一聲:
“舉旗。”
說完,張衝全身甲胃,綽著馬矟直直都向著坡下衝刺,一馬當先。
張衝的行動直接驚呆了眾將。
尤其是郭祖,這個青州大漢,整個眼眶都充滿了血絲,他立馬翻身上馬,高吼著殺奔向前,甚至直接超越了張衝。
越來越多的橫撞吏士和突騎們上馬瘋狂衝刺,他們緊緊地盯著那高速移動的鏡麵甲騎士,那是他們誓死追隨和保護的人。
於是,左高地的泰山軍精銳們直接選擇了最剛硬的方式來迎接臧義的斬首。
他們如一道黃潮洶湧而下。
……
張衝順著坡道越衝越快,在他的視野中,隻能看到稍靠前一點的郭祖和不知道怎麼就衝到最前的程普韓當二人。
韓當在此戰出了大紕漏,他張衝是要準備嚴懲的。
但戰事中,此人以自己是好漢子,說死也要死在戰場,懇求張衝給自己一個機會。
眾將皆求情,張衝也不置可否,隻說了句:
“且觀你行止。”
然後張衝就看到現在如瘋虎一般狂衝的韓當。
此刻的他為了追求速度,直接裸衣衝撞,整個人狂衝狂打,沒有一點遮攔。要不是邊上的程普一直遮護他,韓當早死了。
但也正是韓當的悍不畏死,極大的挫傷了敵軍的士氣。
韓當的瘋狂,就是烏桓老軍們也忍不住咋舌:
“這是個瘋子。”
張衝看著韓當,嘴裡也罵了一句相同的話,但他的嘴角卻微露,顯然韓當的這副行止,讓張衝很滿意。
此刻張衝也開始迎接第一梯隊的敵騎了。
這是一個很乾淨的烏桓人,和張衝見過的一乾胡人的臟兮兮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個空,張衝腦海裡還浮現了一句感歎:
“這是個體麵人。”
但可惜,這個體麵人的死法太不體麵了。
當這人挺著馬矟以一個標準的中平式要挑飛張衝的頭顱的時候,但比他更快的是張衝的槊。
張衝完全無視了眼前不斷接近的馬矟,直接將對麵胡騎的頭顱切下,然後順著此人一側,繼續挑殺後麵的敵人。
至於這名烏桓勇士,連個姓名都沒報,其無頭屍就被坐騎續行數步後,栽倒在地。
此後,張衝又挑殺了數人,後來還嫌棄太慢,直接將手中馬矟當棍用,來回抽翻兩側礙事的胡騎。
每一擊都是淩空抽爆聲,那萬鈞力量抽在胡騎的腦袋上,就仿佛抽西瓜一般血白一片。
所以當張衝穿著鏡麵甲滿是紅的白的出現在臧義麵前時。
鐵麵下的臧義發出顫抖的翁聲:
“你他媽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