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盧植_犁漢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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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盧植(1 / 2)

第444章盧植

盧植也很狼狽。

當暴雨來臨時,他還沒能趕到中人亭,他也沒有張衝對軍紀的自信,並沒有選擇冒雨趕路,就在野外宿營了。

盧植的大帳也是布置在一處小的塢壁中,隻是和張衝那邊的混亂不同,這裡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

帳下武士在巡弋著大帳,倉吏正督促著仆隸檢查著輜車的停放,就連盧植的隨軍舞妾們也布置著主人的臥室。

盧植的廚子們早就開始忙碌起來,雖然在北撤的過程中丟了一車珍貴的食材,但這些儘職的庖廚們依然用手上的食物做出一道道珍饈。

他們相信,靠著這些美食一定能讓主人神采奕奕。

沒錯,這些人都是涿縣盧氏的仆隸,自小就侍奉著盧氏子弟。

還有一些是盧植的車夫和馬倌,也都各自尋找著乾草料,精細照料著盧植的那些名貴戰馬。

這就是盧植這邊的貴族底蘊,所謂富貴三代以上才懂衣食住行。這些專業的仆隸們正是這種底蘊之一。

在仆隸們各司其職的時候,盧植正在舞姬的服侍下換下戎裝。

脫掉了沉重的戎裝後,盧植這會沒有了決人生死的威嚴了,更多的像一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者。

說起來盧植高有八尺二寸,平日說話也是聲若洪鐘。所以在戎裝和權位的裝扮下,鎮北軍諸將們都忘記了盧植也是一個接近六十的老者了。

而且因為這兩年沙場消磨更是極大的耗費著他的精力,讓他更顯得蒼老。

盧植所在的這處臥室已經被仆隸們收拾好了,原先的家具都被替換成盧植平日用的,紫檀的床榻、銀製的輿器、溺器、羊絨軟榻,甚至室內還點燃了沉香,好幫助盧植睡眠。

盧植就這樣坐在馬紮上,閉目沉思。

舞姬換完戎裝後,就幫盧植脫掉了潮濕的靴子,然後換上乾淨寬大的士子服。

一會,鎮北諸將還要來參見盧植,他還不能休息。

過了一段時間,門外候著的當值帳下吏進來小聲說諸將們已經在正廳候著了。盧植嗯了一聲,然後兩個舞姬就走過來攙著他往正廳去了。

此時的正廳,死一般的寂靜,盧植從屏風後轉出時,就看到麾下諸將涇渭分明的分成兩列。

一派大部分都穿著士子服,乾淨整潔,腳上踏著木屐,一副世家子弟的麵貌。另一派則是穿什麼樣的都有,有穿胡服的,有著甲衣的,但皆渾身濕濘濘的,將地上的木板都積出一片片水漬。

盧植坐在上首的馬紮上,看了下兩邊,率先道:

“怎麼看著一個個喪家之犬的樣子。”

公孫瓚第一個出列,他剛剛就屬於那一派不整潔的,他道:

“盧帥,剛剛咱們休整,就清點了各部的輜重和人員。情況並不好,輜重丟了一半,士卒逃亡也極多,所以大夥心氣都不太高。”

盧植冷著個臉,讓各部都彙報一下各自的情況。

總體來說,當時鎮北軍大概是三萬本兵加上中山的豪強部曲大概五六千人南下的,後麵定亭救援戰中,大概丟了五千多人,所以按道理現在應該還是有三萬人上下的。

但盧植聽到各部彙總的兵力,卻整整少了五千人。換句話說,這一路逃兵就逃了四五千人。

這對士氣的傷害是極大的,也可見定亭一戰和後麵的北上的安排,並不是所有吏士都能理解的。

很多人見到的就是漢軍南下了,又敗了,又跑了。所以心裡沒了著落,就跑了。

盧植歎了口氣,並沒有試圖解決這個問題,隻是對軍吏們說了這樣一句話:

“等雨停了,咱們就到中人亭,那裡有我布置的兩萬兵馬和輜重,到那裡休整。”

眾將互相看了看,隻能點頭。

之後盧植又處理了一下最新的情報。

因為暴雨隔絕道路,盧植還沒有得到泰山軍北上的消息。但刺奸校尉耿武說已經在南麵發遣了六支哨騎,會第一時間送來泰山軍的消息。

盧植點頭,實際上以他對張衝的了解,他一定會追上來。現在盧植已經將這一輪的戰事稍微想明白了,那張衝小賊拚了命的要在滹沱水以北和他決戰,就是打著畢其功於一役的打算。

所以他在見自己北上,一定會咬上來。

之後,耿武又說了河間軍團的動向,他們現在雖然找不到這支偏師的位置,但此軍團的哨騎卻找到了盧植這邊,送來了三守臣的決心:他們必帶著河間軍團北上中人亭,與盧植彙合。

三守臣的這份決心讓盧植心裡得到了安慰,也鞏固了他在中人亭和泰山軍決戰的信心。

之後,盧植又處理了一些軍務,就讓各軍將回去了。

他也乏了,要休息一會。

最後,盧植在溫暖的軟榻和寧神的沉香中緩緩入睡。其餘的仆隸們也忙完了手裡的活,圍著盧植的臥室也開始打盹。

高級的仆隸睡在室內的乾草上,下級的仆隸則隻能睡在外麵的馬廄和車棚裡。雖然外麵暴雨磅礴,但不妨礙所有人都迎來了一個香甜的好夢。

哦,錯了。這裡的所有人隻是盧植的隨軍幕府所有人,並不包括可憐的鎮北軍基層吏士們。

大約是在盧植入夢的同一時候,在距離他四裡外的一個帳篷裡,他可憐的部下正咒罵著這該死的暴雨。

這名低級軍吏有個響亮的名字,太史慈。

是的,這位來自青州東萊的寒門武士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本郡一名郡吏。但後來東萊郡與青州州府卷入一場紛端,太史慈的人生就被改變了。

太史慈現在還記得當時太守囑咐他去追州府的使者的時候,說了三遍:

“君隻需查驗州府是否上通,萬不可壞人公章。”

太史慈哪不知道太守的意思,這明明就是要自己行過激之事啊。但最後太史慈還是應了這事,因為太守對自己有舉薦之恩,他萬萬不能推辭。

之後的故事就簡單了,他在洛陽門口堵住了州府的使者,騙得了公章並撕毀。之後又哄騙使者逃亡,然後自己交上了本郡的公章。

於是,在本郡和州府的爭鬥中,本郡完勝。

本來太史慈覺得這事最多是被褫奪官職,但有太守的庇護,隻要熬走刺史,太守照樣可以再簡拔他。

但太史慈萬萬想不到,最先被調走的卻是自家太守,於是他在老家也呆不得了。

當時東萊的遊俠罪人亡命,往往都是渡海到對麵的遼東。一則不屬於青州轄區,二則遼東郡治不強,正是強人用武之地。

所以太史慈就從蓬萊欒氏口,坐著舢板花了一天一夜飄到了對麵的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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