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銅雀_犁漢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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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銅雀(1 / 2)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鄴城銅雀台。

剛從劉茜寢宮出去後,張衝就來到了這裡。

距離銅雀台落成已經兩年了,這裡也成了泰山軍駐軍、演武、祭祀的場所,其巍巍高,自彰顯著大太的威儀。

但淒冷寒夜中,張衝披著大氅,登高望遠卻有如履薄冰之感。

如今張衝年有二十四,他來的時候還隻有十七歲,如今一晃就是七年過去了。

此時的他也如這個時代的人一樣,頷下蓄著胡須,行為做派完全看不出一絲後世人的樣子。

不僅如此,此時的他為北地之主,千萬人之首,一舉一動都對天下造成舉足輕重的影響,讓人畏懼。

所以即便他為了顯示一切如故,依舊穿著當年砥礪奮鬥時穿的麻衣素履,卻依舊沒什麼變化。

甚至當這身麻衣素履在周遭一眾華貴錦繡的映襯下反而又彰顯了某份無上的權力。

因為隻有最高權力者才能不假束縛,隨心所欲,而其他人即便再富貴,但依舊要被上下尊卑的規則所規訓。

所以,張衝從周遭人中隻看到了尊崇,再無過去那種兄弟把臂言歡的親近。

他成了神隻,而不是一個兄長。

張衝當然明白,在任何時代做出他這般基業者,皆會被神聖化。這根本不是他能改變的。

所以,有時候張衝都可能會恍惚,覺得自己在後世的經曆是不是就是一場夢罷了。

他就如一滴朱滴溶於這個時代,一下子就被同化了。

他似乎不斷去改變,但好像世界總會繼續保持著既有的慣性。

張衝有時候會自問,他到底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麼?

是讓一群人變得更好了,還是讓這個世界的死亡變得更多了?

而每每問到最後,張衝給自己的答案總是那一個

“我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一條從未有過的道路。”

也許隻有這份最後的理想成了張衝最後的堅守,讓他不在周遭的歌功頌德中墮落沉迷。

是啊,保持住赤誠之心實在是太難了。

在艱難困厄中他可以,在轉戰天下中他也可以,因為他看到滿地絕望,所以能堅定下來。

但現在呢?如果他已經看不見悲慘了呢?他還能相信嗎?

就如此刻,即便他隻是臨時起意來這銅雀台看看,就已經是前呼後擁。

隻從他這裡往下看,那連綿數百級的陛階上,站滿了翎羽鐵甲,寒光照在他們的甲衣上,滿是肅殺。

而張衝不用往回看,就知道在他的背後,又有各種高冠巍峨之徒、青紫綬印之輩,他們皆是太極殿之行走,為張衝出謀劃策者。

所以到了張衝現在的地方,他無論從哪裡看,都已經看不見這個世界的真實,因為總會有人為他妝點。

而即便他張衝真的微服私訪民間,也看到了所謂的真實麵貌,他也會暗想這一切是否是被設計的,然後彆有所圖。

總之,此時的張衝已經再難靠看見去相信了。

所以如果說那份信念在過去是因為看見悲慘所以堅信,那麼到現在,張衝隻能因為相信所以依舊堅信。

也正是如此,張衝現在的所思所考難免就有點超於一眾泰山軍高層。

就比如這一次東伐遼東之事就是他力排眾議的結果。

本來在隨著北麵來信的同時,南方的豫州也送來了一份軍報,是講已經占據汝南、潁川、陳國、沛國大部的袁紹,境內突然掀起了一場黃巾起義。

是的,沒錯,黃巾起義再一次在豫州境內爆發了。

當時這些教徒就向同為太平道嫡傳的泰山軍求兵,多次向駐守在河濟一帶的黑夫請求一起夾擊袁紹。

黑夫不能斷,忙將情況上書給了鄴城。

而在當時,包括度滿在內的一眾門下及樞密,皆沒將北麵的事情看得多重。

因為這種襲擾關內的舉動,在本朝可謂俯拾皆是,雖然不舒服,但也就是癬疥之患。

如果有什麼不同,那也就是過去是烏桓人入寇變成了現在胡漢一起聯合入寇,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和這個相比,南方的袁紹就是一個腹心之患。

此君果然不愧是現在袁氏僅存族人中能力最強者,即便是被洛陽朝庭通緝的情況下都能一躍而起,真真是了不得。

所以當時度滿等人就將青州的曹操、豫州的袁紹作為泰山軍進軍中原的最大敵人,並認為這兩方一旦出現聯合,那就是他們泰山軍外部最大的敵患。

而就在這些人高度重視豫州境內的黃巾起事時,張衝卻出人意料的重視著遼東這麼一個偏僻的角落,甚至為此接連開了三次門下和樞密的聯席軍議。

這就讓一眾大臣們不解了,難道王上就看不見中原敵對勢力聯合的趨勢嗎?

原先為了深固根本也就算了,但現在隨著夏耕已經結束,河北已經有了足夠的民力來發動一場軍事行動。

這個時候不先支援豫州黃巾,打擊袁紹,卻先去伐遼東?

於是,他們不理解張衝的這個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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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張衝這些核心智庫、武力不理解外,就連底層的黔首百姓們也不理解。

最近,飛軍內衛上報給張衝一首歌謠,內容是

“我兄征河北,斃死青山下。今我通溝渠,又困人公堤。方今天下亂,唯我河北寧。舍家去遼東,此身無可保。舍我一頃地,便要三代報。悲損門內妻,望斷吾家老。生兒誠不孝,添為異鄉鬼。請家祭白皤,引我孤魂回。”

當時董昭送張衝此歌謠的時候,就說這定然是河北境內潛伏的豪強餘孽怨望所作,說他必會查明。

張衝當然不懷疑董昭的判斷,因為這樣的歌謠隻有那些世家子弟才能作出。但他更看到的是這首歌謠之所以能傳播的如此迅速,卻恰恰反應了某種民意。

換句話說,這歌謠的編造者敏銳的看出了河北黔首現在心境的一個轉變,那就恩薄怨積。

就如歌謠說講的,泰山軍是給了他們一份傳宗接代的基業,但這份基業的代價太重了。

兄長剛剛戰死,弟弟就被拉去挖溝渠。而現在又聽說朝庭要去打苦寒的遼東,那就更是有死無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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