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彌他們都沒見他,就讓一個中軍吏給了這樣一個答案。
自覺被羞辱到智商的護關吏當即就準備吹號,就在這時後麵來了一人,和他說了些話,那軍吏才恍然大悟,隨後高喊一聲
“放行。”
於是,益州軍三部就這樣堂皇向南。
而等益州軍一撤,營內龐延對著帳內的楊阜、龐淯、張恭、周烈、傅巽五人,歎氣一聲
“行吧,咱們也走吧。不管最後結果如何,禍是益州軍闖的,我等也隻是被裹挾了。”
場內的五將,除了傅巽臉紅耳燥,隻覺做了一件醃臢事,辱沒了家族。但在其他幾人都達成共識的情況下,他也隻能隨波追流。
就這樣,益州軍係走後沒多久,五營的雍州兵也南奔了。隻是他們並沒有和益州軍同走雀鼠道,而是向東南走了千裡陘。
而那邊,甘寧不僅順利撤出了度索原戰場,臨走時還順走了後方不少涼州軍的軍馬。
在多了數百匹軍馬和騾子後,甘寧所部一千六百人全部變為騎軍,向著雀鼠道飛速撤退。
在他們的身後,度索營大營已經大亂,一些已經意識到甘寧他們有問題的涼州軍將已經帶兵追擊過來。
但還沒追到甘寧他們,就被後方殺來的沈彌、嚴顏、張任三將帶人殺崩了。
甘寧剛帶人折身回擊,一看到三將到了這裡,大喜。
於是,兩方一回合,又清點了一下人數,最後發現四營合兵也不過七千餘人。
想當日,他們四營益州軍,合計一萬二千精兵出雀鼠道,卻如今隻有七千子弟折回,真可謂悲涼。
也正是這番清點,本還猶疑的張任也對撤兵向南沒有意見了。
就這樣,合計八千不到的益州軍係統一了思想後,就順著雀鼠道,蜿蜒向南。
至此,度索營大營的關西兵崩潰。這四萬多人馬一共分為四大股,一股就是甘寧他們這些益州軍,走雀鼠道。一股就是雍州諸將,走千裡陘。一股就是呂布他們並州軍,向東,意圖去往上黨。
最後一股就是樊稠他們了。他們是走的最亂的,有走雀鼠道的,有走千裡陘的,甚至還有覺得呂布勇猛,意圖跟著他們殺出去的。
總之,諸軍狼奔逐突,各自亡命。
但你要說裡麵最齊整的,還就是最先走的甘寧他們。
甘寧臨走的時候,布置得非常妥當。即便後麵彙合了三將後,也因為他首先移營,三將皆願聽他的。
所以一路上,各軍各營皆能緊緊跟隨旗幟,一個不落,一路沿著雀鼠道行軍。
這一走就走到了天色將白,這七千多益州軍走得是又累又餓,這雀鼠道足有百十裡,往日走要走三天。
但隻一個夜晚,他們就已經跑了一半,可見他們有多急多累。
最後沒辦法,他們隻能原地休息一會。
此時甘寧、沈彌、嚴顏、張任四人圍坐一起,就著沁涼的汾河水,嚼著乾餅子。
這會氛圍並沒有多沉重,畢竟大家再怎麼說也帶著弟兄們殺出來了。
隻是四人心頭還是有一絲陰霾。最後還是嚴顏說了出來
“三位,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在原先的布陣中,這雀鼠道是李傕的轄區,但我們走了快一半了,竟然還沒遇到這人,你們說,這李傕是在乾什麼?”
沈彌是這四人中最混不吝的,聽了嚴顏的話,順嘴就道
“能乾什麼,怕不就在兩邊山壁上看著咱們呢?”
這話說得嚇人,嚴顏真的就信了,忙站起身看向兩側高嶺。
但除了將要噴薄欲出的朝陽和那山脊還未驅散的陰寒,彷佛毫無一物。但嚴顏又再看,卻見那嶺上歪斜的草木彷佛就是一個個涼州軍,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嚴顏的精神早就高度緊張,整個人都處在應激之下。那甘寧見嚴顏精神不對勁,忙推了一下他。
卻不想嚴顏抽出刀就向著甘寧砍去,這一刀來得有多塊,總之自覺武勇的張任都沒捕捉到刀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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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甘寧卻一個側聲,整個人揉進嚴顏懷裡,腋下夾著嚴顏右臂,一個扭身就將嚴顏按在了地上。
嚴顏赤著雙眼,嘴裡含著土,不斷噗嗤喘氣。而將他按住的甘寧,罵了一句
“老嚴,發什麼癲?”
說著,單掌變錘,輕輕敲在了嚴顏的腦殼上。
被這一敲,嚴顏回了神,看見這姿勢有點羞赧,說到
“老甘,還不下來?”
見嚴顏回了神,甘寧才鬆開了他,但腳下依舊踩著八字步,隨時應對。
那邊嚴顏覺得不好意思,又坐在地上,拿起餅子在啃。
見嚴顏是真的沒事了,甘寧才一腳揣在了沈彌的大腿上,罵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賣你那張嘴,你收斂點,下一次老嚴拔刀砍你,我看你怎麼躲。”
被罵的沈彌也有點難為情,訕訕一笑,將懷裡一塊肉餅遞給了嚴顏,算是賠罪。
隻有張任卻意識到甘寧那一下的厲害,心裡對甘寧的武勇有了更高的評價。
心裡這麼想,張任喉嚨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這雀鼠道就是百裡一孔,自北向南就這一條道。所以如果那李傕還在這,隻需落一壁壘就能攔住我們,壓根用不到爬上那山嶺。而我軍現在走了半個晚上,卻還見不到李傕的一兵一卒,說明此人並不在雀鼠道上。”
甘寧三人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至於李傕不在這裡又會在何處?他們就不想費腦子了。
之後,四將布置了一下輪替守夜的部隊,隨後各部就依次休息了。
一夜沒睡,再加上乾了這般大的事,四將都很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而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這個時候,負責值守的軍吏忙奔來搖醒了四人。
睡眼惺忪中,甘寧他們知道了一個噩耗
“你說咱們後麵出現一支泰山軍突騎?”
見這軍吏再次點頭,甘寧四人一陣沉默,他們複又打量了一下後麵的吏士們,看他們也如自己一樣身子發軟,內心就一陣淒苦。
熬夜睡醒後的狀態,誰都知道有多差勁。
但後麵追兵已經到了,再怎麼差也是要起來拚命了。
於是,再喚醒各部後,甘寧四將一同走到了隊伍後方,去觀陣對麵的那支突騎。
說來也奇怪,這支騎軍在距離他們差不多二裡不到的地方就停了,看他們的狀態好像也很差勁,排頭的那些個騎士有的衣甲都殘破了,掛滿了鮮血。
聽後麵的婁發彙報,這夥騎兵非常奇怪,就停在這裡也不來戰。他之前選了一彪人去逆擊,他們也隻是遠遠後退並不應戰,彷佛就是看看自己,並沒有戰心。
甘寧想了想,對張任道
“老張,一會你作為排頭繼續帶著弟兄們向前,我留在這裡作為殿後。我倒要看看這幫泰山軍要賣弄什麼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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