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搖晃。
一群人影穿行在地下的黑暗之中。
離開蘭陵地宮,接連遇到幾個洞穴,逐一查看之後,均未找到出口。隨著腳下愈來愈低,尋至又一處洞穴。眼前的所在甚是空曠,卻怪石林立,通道曲折,並有滴水落下,彷如來到地底深處而去路斷絕。
人群中的仙門弟子倒是神態輕鬆。
沒有陣法的禁製,即使去路斷絕,也能施展遁術離去。
公子晉卻憂心忡忡,唯恐遭到拋棄,他手裡舉著火把,緊緊跟著墨筱與葛軒,懇求道:“兩位先生,不敢丟下我,府上數十條人命呢……”
“稍安勿躁,我等並非無情無義之輩,斷然不會丟下公子而一走了之!”
墨筱輕聲安撫一句,疑惑道:“不知此地位於何處?”
一旁的葛軒說道:“或與蘭陵湖相距不遠,位於湖底深處也未可知。”
“蘭陵湖的湖底……?”
有人驚訝一聲,是姚田、姚管家。
姚管家似乎想起什麼,自言自語道:“天闕連蒼山,一水隔陰陽……”他稍作忖思,恍然大悟道:“我當年服侍老國主,曾經聽說過這段話,當時不解其意,而如今想來,豈非就是內城連著蒼山,雖有蘭陵湖阻隔,卻暗示地下另有通途?”
公子晉忙道:“所言當真?”
“時隔多年,這個……”
事關非小,姚管家不敢肯定。
公子晉卻握緊拳頭,振奮道:“若能前往內城,國主之位尚有轉機,墨先生、葛先生——”
墨筱與葛軒換了個眼色,轉身看向另外一人。
“於野,你意下如何?”
幾丈之外,站著一個年輕人,自從來到地下之後,他便一直不聲不響。此時,他正在打量著遠處的洞口,像是在尋找出路,卻又心不在焉的樣子,忽然聽到墨師叔喚他,便借機問道:“姚管家,天闕有何所指?”
姚管家如實說道:“內城,有個天闕宮,為國主召見城主、商討國事的之所在,也是祭拜天地,舉辦慶典之所在。”
於野與墨筱拱了拱手,道:“內城的天闕宮,應該便是唯一的去路,趁著天色未明,倒是逃出蘭陵城的大好時機!”
“嗯!”
墨筱微微頷首,吩咐道:“就此往前,應為內城的方向。卞繼、盧正——”
卞繼與盧正舉手領命,疾行而去。
公子晉竟然嚷嚷起來——
“我公子晉絕不逃出蘭陵城,我要奪回金冊,奪回國主之位……”
姚紳與姚管家急忙勸說——
“公子,逃命要緊!”
“是啊,秦豐子已昭告天下,除非公子世身亡,否則國主之位難以更改!”
“我要殺了公子世,我要將碎屍萬段,我要奪回蘭陵城……”
膽小怯懦的公子晉突然性情大變,不僅暴躁,而且帶著癲狂,便是俊秀的臉龐也扭曲猙獰起來。
姚紳、姚管家等人不敢勸阻,一個個臉色發苦。
卻聽於野說道:“奪回蘭陵城,並非難事!”
公子晉大喜道:“於仙長、於兄弟……”
“你不得吵鬨,凡事聽我吩咐,至於成功與否,且看你的造化!”
“嗯、嗯,於兄弟儘管吩咐。隻要奪回蘭陵城,我定當傾國相報!”
於野擺了擺手,舉步往前。
公子晉也果然收起狂態,老老實實跟在他的身後。
暗中有人傳音——
“於野,你如何幫他奪回國主之位?”
“弟子不知。”
“你在騙他?”
“任他這般鬨騰下去,難免惹出亂子。且逃離此地,再說其他。”
“哦……”
人群舉著火把尋覓而去。
塵起與白芷並肩而行,兩人也在傳音對話——
“哼,那小子又出了一次風頭。”
“想他闖蕩至今,也是不易。”
“無非狡詐而已,師妹應該熟知他的為人。”
“墨師叔對他頗為寵愛……”
“也不儘然,內奸未除,墨師叔不敢相信任何一人,偏偏他逞強好勝,因而他的嫌疑最大。”
“內奸難道不是溟夜?”
“倘若內奸不止一人呢……”
片刻之後,卞繼與盧正停了下來。
洞穴的儘頭,再次出現一個洞口,並有石梯延伸而上。
“我來探路,各位相機行事!”
於野走向洞口。
據他推測,地下的出口便在內城之中。此處的石梯,或許直達天闕宮。而內城戒備森嚴,又有築基高人坐鎮,凶險可想而知,於是他不再退讓,而是主動擔負探路、開路的重任。
“鏘——”
公子晉突然丟下火把,伸手從侍衛的腰間抽出一把長劍,迫不及待道:“於兄弟,你我殺入內城!”
“噓!”
於野回頭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