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我本想就此前往燕州,何不趁機追趕,以免那小子搗鬼!”
“事不宜遲,追——”
誰也不知道四海圖的真假,倘若於野使詐,勢必前功儘棄,如今唯有儘快追上他,方能確認前往燕州的路徑。
令狐北、荀原與三位同伴達成一致,拿出圖簡稍加查看,然後急急掠過海灣飛向遠方……
……
夜色深沉。
繁星閃爍。
海浪翻卷的沙灘上,忽然冒出一道人影。是個年輕男子,小心翼翼的前後張望。而他尚未緩口氣,又一甩袍袖,怒道:“大半夜的,鬨鬼呢!”
無人回應,隻有濤聲響徹不息。
“哎呀,鐵長老,你從晌午追到此時,究竟想要怎樣?”
於野索性停下不走了,賭氣般的嚷嚷起來。
他帶著四位門主尋至金蟾磯的地下洞穴之後,遂即無聲無息的悄然遠去。蘇丘子與穆元子、詹坤帶有傷勢倒也不怕,卻怕令狐北與荀原出爾反爾。他早已領教過人性之惡,不得不多加小心。誰想有人暗中尾隨,便全力施展遁法嘗試擺脫。直至午夜降臨,本以為甩掉了尾巴,忽又再次發現對方的蹤跡,頓時讓他無可奈何而又惱怒不已。
不過,他的叫嚷聲未落,百餘丈外的山林中飄出一道人影。
果然是鐵杉。
“嗬嗬!”
鐵杉落下身形,尷尬一笑。
他在仙門之中身份尊貴,如今卻乾著鬼鬼祟祟的勾當,尤其是被當場抓住,著實有些難為情。
“那幾個老兒找到海外修士的下落,必然逼你交出遺物,我有心提醒一聲,你已及時離去。而我獨自一人,眾寡懸殊,故而……”
隻見他拱了拱手,繼續分說道:“令狐北、荀原前往燕州,斷然不會容我同行。而你卻獨自一人,與我又有同門之情,彼此結伴再好不過……”
“誰說我獨自一人?”
於野突然打斷道。
“哦?”
鐵杉微微一怔。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沙灘上再次冒出一道人影。是位築基九層的中年男子,留著三綹胡須,相貌倒也和善,卻麵帶殺氣道:“於兄弟,是否動手?”
鐵杉暗暗一驚,禁不住後退一步。
於野擺了擺手,道:“罷了,鐵杉長老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嗯,聽我兄弟的!”
中年男子抬手一招,一道道光芒從四麵八方飛起,竟是十二麵陣旗,被他揮袖一甩收入囊中。他轉而露出笑臉,道:“原來是雲川門的鐵杉長老,靈公門的於天師有禮了!”
“靈公門的門主?久仰!”
鐵杉拱了拱手,依然心有餘悸。
幸虧他沒有惡意,從而擺脫一劫。若是令狐北與荀原追到此處,必然落入陷阱之中。而那位於天師應該是位有名的煉器高人,他所布設陣法的威力可想而知。
“嗬嗬!”
於天師走到於野麵前,苦笑道:“我已在此處等候了半個月,等得我心急如焚啊!”
“嘿!”
於野咧嘴笑了笑,撩起衣擺坐在沙灘上,又衝著鐵杉招了招手,道:“承蒙鐵長老不棄,以後多多賜教!”他摸出一盆鹵肉與三個酒壇子,示意道:“請——”
既然未能擺脫鐵杉,隻能順其自然。
而於天師提出前往燕州,他本想拒絕,卻架不住師徒倆的懇求,於是雙方約定了相會的地點,便是南嶼城東南方向的這片海灘。
“嗬嗬,你我兄弟喜好酒肉,性情相近也!”
於天師抓過酒肉,樂嗬嗬道:“鐵長老,既然結伴前往燕州,便不是外人,請同飲此酒——”
鐵杉跟著坐在一旁,疑惑道:“據說此去百萬裡之遙,於道友僅有築基修為,隻怕……”
“有於兄弟護我周全,料也無妨!”
於天師對於他於兄弟的手段倒是篤信不疑。
鐵杉暗暗搖頭,伸手撫須道:“於野,你我何時啟程前往燕州?”
於野的嘴裡吃著肉,含混不清道:“嗯……且選個良辰吉日……再啟程不遲!”
“良辰吉日?”
鐵杉很是意外,急道:“修仙之人,何必在意凡俗的規矩。而令狐北、荀原等人或已啟程,你我豈敢落後?”
“咕嘟、咕嘟——”
於野灌了幾酒,舒坦的打了個嗝,抬頭看向漫天的繁星,含笑道:“唯有落後幾日,方能避開四位門主,不然途中相遇,難免再起爭端啊!”
鐵杉默然不語。
於天師伸手掐指,道:“我略通占卜之術,嗯,七月初九,鴻漸於陸,其羽可用,利遠足……”
五日後。
七月初九的清晨。
於野與鐵杉、於天師走出藏身的山林,再次出現在海灘之上。
恰逢朝陽初升,霞光萬裡;
海天壯闊無際,獵獵長風浩蕩不息。
三人在海邊佇立片刻,踏著劍光迎風而起……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