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便經曆過類似的天象。奎蘇兄長,便在那年身隕道消。而今年的風雨更大,氣機更盛,聲勢也更為浩大!
“有人渡劫?”
文桂與兩位同伴也來到了半空之中。
詹坤與賴冕凝神張望,又禁不住換了個眼神。
兩人離開飛雲峰之後,走遍了九方十八郡,數十年經曆無數,始終沒有找到於野的下落。這年的三月末,途經蒼雲山的時候遇見文桂。老友難得重逢,免不了寒暄敘舊。而說起往事,依然令人耿耿於懷。
據文桂所說,當年於野前往九幽穀,曾借奎家掩飾身份,他猜測其中必有蹊蹺,於是每隔三五年便前去糾纏,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詹坤與賴冕豈肯罷休,便讓文桂帶路。而抵達岐山的奎家之後,未見家主,說是在送彆一位年邁的園丁。詹坤無意問了一句,獲悉園丁的大名,遂急匆匆前往後院,卻還是晚了一步,那位歸道長早已消失無蹤。
賴冕已確信無疑,歸道長便是他要找之人。詹坤與文桂也是深以為然,卻多了幾分意外之喜。
那位道長竟然在此守候數十年。
他在守候何人呢?
與此同時,莊院中冒出數十道人影,有的躍上房頂,有的踏劍盤旋,卻無不盯著一個方向,岐山!
岐山遠在十餘裡外,裹著厚厚的雨霧,根本看不清楚,卻彙集著四方氣機,化作一個百裡方圓的旋渦,吸引著、吞噬著天地之力。緊接著天光更加黑沉,烏雲翻湧沸騰,跳躍的電光“劈啪”閃爍,繼而風雨倒卷,一柱孤峰緩緩呈現出來。
“元嬰之劫?”
“你我均為渡劫之人,從無這般動靜!”
“嗯,像是元嬰之劫的天象,又大不相同!”
“各位,他已失蹤了多少年?”
“誰……哦,距今已過去六十三個春秋!”
“不會是他吧……”
三位元嬰高人對話之際,一旁的奎昕臉色變幻。
當年的九幽穀之行,距今恰好六十三個春秋。難道是他……他竟躲在岐山,而近在咫尺,偏偏無緣相見……那位歸道長守候了四十餘年,也是為他而來……
“天呐,真的是他——”
隨著文桂的一聲驚呼,奎昕急忙凝神看去。
岐山的孤峰之上,緩緩升起一道人影。雖然相距甚遠,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年輕的相貌,挺拔的身軀,不是於野,又是何人?隻見他背著雙手,昂首看天,直至千丈,傲然當空而立!
“嗬嗬!”
賴冕竟然笑了一聲。
文桂與詹坤嚇了一跳,回頭一瞥,又是雙雙一怔。
認識賴冕這麼多年,未見他笑過。此時依舊麵無笑容,而兩眼之中卻透著笑意,使得他的黑臉更為陰森恐怖。
嗯,也許他的喜悅無人能懂。
“喀嚓——”
突然驚雷炸響。
一道碗口粗細的雷火穿過黑雲狂泄而下,狠狠擊中半空的人影。許是抵擋不住,他淩空栽落下去。而雷火餘威不減,帶著狂怒之勢橫卷八方!
奎昕尚在觀望,一陣強橫的風雨狂掃而來。她急忙踏劍打了個盤旋,這才堪堪站穩了身形。
十餘裡外的孤峰之上,雷火劈落的人影再次飛到千丈高空,卻已是披頭撒發、滿身的青色鱗甲,猶如蛟龍出淵,無畏雷火焚身,隻為向天問道!
“喀嚓——”
與之瞬間,又是一道響雷驚天動地。
人影的頭頂之上忽然多了一道盤旋的龍影,卻難敵雷威,“轟”的崩潰,繼而他龍甲流火而猶自逆勢不退。
“喀嚓、喀嚓——”
兩道雷火之後,未及停歇,又是一道接著一道雷火咆哮而下。
千丈高空的人影被湍急的雷火砸得連連墜落,周身的龍甲更是燒灼通紅,而九道天雷瞬間即過,他“砰”的落在山峰之上而身形搖晃!
賴冕與文桂、詹坤驚奇不已——
“他已渡罷天劫……”
“竟然如此的順利……”
“不,各位快看,雷劫未止呢……”
果不其然,天上的劫雲並未散去,反而威勢更甚,火光、電光交織著雷威,忽然又天地顫動而四方肅靜。與之刹那,一道水桶粗細的雷火“咣當”落下。
“我的天呐,彆人渡劫,無非九道天雷,偏偏他多了一道……”
“最後一道天雷遠勝從前,堪比化神之劫……”
“於兄弟危矣……”
三位元嬰高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旁的奎昕更是驚詫不已,又滿臉的擔憂之色。
便如所說,於野危矣。即使他有寶甲護體,隻怕也抵擋不住最後一道雷劫!
眼看著雷火咆哮而下,火紅的光芒猶如天地開啟,卻要碾碎生靈萬物,以此彰顯無上的雷威!
卻見山峰之上的人影沒有躲避,抬手祭出一道紫色的閃電,便聽“轟”一聲巨響,猛烈的雷火當空炸開,他趁勢飛身躥起,一把抓住閃電,猶如叱吒風雷而一劍擎天。而雷威並未就此散去,猛然湧入他遍體的龍甲之中。他頓時支撐不住,帶著滿身的烈焰墜下半空。
與此同時,遠處突然飛來幾道人影,聲震四方——
“天機門行事,外人回避。抓捕逆徒於野,格殺勿論!”
不僅是奎昕臉色大變,文桂與詹坤也始料不及。
賴冕卻抬手一揮,咬牙切齒道:“誰敢動他分毫,護法——”話音未落,他已風馳電掣般而去。
“於兄弟,為兄來了——”
詹坤大喊一聲,緊隨其後。
文桂稍作遲疑,搖晃著腦袋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