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辰遲疑:“這,恐怕不妥罷。”
李陵看出了江佑辰的顧忌,他緩步上前,在他身側坐下,誠懇道:“阿辰,我實在是心裡著急,你莫要多想,那老先生喜歡與你說話,你隻抽他閒暇時候過去與他聊聊姝兒的病,然後將那老先生的話,告訴我就是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李陵雖然知曉那神醫定會儘心,但是對於妻子的病情,他總是想知曉情形的,那老頭兒什麼都不肯與他多言,這讓一貫沉穩的李陵,心裡如同貓抓一樣。
李陵說得誠懇,江佑辰自然不好再推諉,便道:“那臣便去試一試罷。”
李陵見江佑辰答應,忙命李德全道:“快去給江尚書備個殿宇,供他居住。”
江佑辰忙道:“現下已經晚了,臣也不便去打擾那老先生,待明日臣處理了衙門的要事,再過來就是了。”
“衙門裡的事,朕明日讓旁人先代勞一下就是了。”說著,他按了按江佑辰的手,道:“據朕觀察,那老先生每日清晨起來都是要先品一氣茶,你暫且在這裡住下,待明早他品茶的功夫,你便過去。”
“他喜歡與你說話,姝兒的病情到底如何,你一定要幫朕問出來。”
李陵如此急迫,江佑辰還能說什麼呢。
他點了點頭,回道:“那好罷,臣一定儘力,不負陛下所托。”
李陵命李德全親自將江佑辰送去寢殿,江佑辰進了殿宇,親手寫了一封書信與妻子。
半夜被皇帝召來不能回去,他總得雖妻子有個交代才是。
江佑辰斟酌了一會兒,卻不知該如何落筆,索性便實話實說,將皇帝這看似有些荒唐的托付,一五一十的在信中說給了妻子,然後命宮人送回府去。
第二日天色微熹,江佑辰便起了身,細細的梳洗一番,換上一套素淡的衣袍,由宮人引著來到了神醫下榻的宮殿。
李陵觀察得入微,這神醫睡醒了,便要先喝一氣茶,這是他一日中,唯一閒暇的時間。
老先生正坐在殿內臨窗品茶,聽聞徒兒春妮入內說有人來見,老先生還以為又是李陵來叨擾了,他立馬沉下了臉,不悅道:“可又是那黑臉的嗎?”
春妮反應了好半晌,才反回過味師傅在說皇帝,她忙回道:“師傅,不是皇帝,是咱們潮州江府的那個江三郎,人稱‘玉麵郎’的,您還記得嗎?”
玉麵郎?
老先生皺眉思索了下,恍然記起,臉上立馬露出笑意,道:“哦,我記起來了,早聽聞這玉麵郎進京做了官兒了,感情他定是聽聞我在此,便來拜訪了。”
說著,忙不迭的喚徒兒道:“快請他進來。”
春妮失笑,忍不住問師傅道:“師傅,聖人他亦是在您老跟前恭敬尊重的,您為何就不喜歡呢?”
老人家聽徒兒提及李陵,臉上的笑意頓時又淡了下去,沉聲道:“皇帝能為妻子的病與我折腰,為師確實動容,但是那皇帝臉太黑,我看著便堵心。”
“為師不喜歡那樣緊繃繃的人,你難道不知?”
老人家所謂的“臉黑”倒不是說李陵膚色黑,而是指他麵色冷肅威嚴,所以,便不討老先生喜歡。
人與人之間,是講究眼緣的,這是沒法子的事兒。
春妮聞言,笑著道:“這個江三郎溫潤儒雅,師傅既然喜歡,徒兒這就將他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