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12點
吱呀
國會大廳的門打開了,吉恩緩步的走出了國會大廳,身後的駱家輝雙手按著雙扇門,麵色凝重的看著吉恩。
“情況或許遠比你所想的要複雜。”
吉恩點點頭。
“情況已經不可避免的糟糕了起來,接下去的應對就拜托你了小胖。”
駱家輝嗯了一聲,點點頭,看著撩著製服緩步走向台階的吉恩,駱家輝關上了大門,3科的行動策略已經改變了,會在今天的最後一次大規模作戰後,國會進入應對接下來事態的討論。
一部分傷亡數字已經上報了上來,但駱家輝知道,情況遠比數字要糟糕得多。
果園計劃已經提上了議程,在討論完這次壁壘區行動後的應對手段後,就會展開果園計劃的進一步討論,這是神們要求的,駱家輝也知道,這是為了減緩這次3科的壁壘區行動對社會所造成的衝擊,是必須得公布的,哪怕這個計劃目前隻是空中樓閣一般,無法開始,也是必要的。
吉恩站在了階梯處,看著天邊晃眼的太陽,俯瞰著城市的一切,他現在要前往壁壘區,雖然或許無法解決什麼,但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做點什麼,學生們很優秀,但同時也太年輕,在處理一些問題的時候,太過於局限化,現如今壁壘區滋生出來的問題,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可以解決的。
吉恩看向了右側的西麵,以及國會後麵的北麵,隻要這兩個地段沒辦法像東部和南部一樣,擁有深不見底的溝壑,犯罪者們就可以穿行,漏洞肯定是有的,現如今幽膜的感應機能還在加入中,短時間裡是沒辦法完成的。
一旦完成了,幽膜就會像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一樣,籠罩住城市,而所有進出城市的東西,小到一粒水分子,大到一個人,都會有記錄。
未來是需要更多精確化的數據來保障的,吉恩看了一眼旁邊還閃爍著微弱藍色光芒,在強烈的陽光下,藍色的光芒已經微弱得幾乎看不清了,看著柱子上的花紋,不少地方是雪花的模樣,吉恩不知道為什麼會挑選雪花的圖案。
“雪嗎?”
吉恩掏出了一根煙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看過雪花了,看著柱子上的雪花雕刻圖案,吉恩感覺到一陣悸動,腦海中始終浮現出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塔西婭。
“你究竟是誰呢?塔西婭!”
過去第一次去尋找擬態物的時候,吉恩因為定位儀壞損,迷失了方向,記憶中唯有漫天的雪花,之後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件事對於吉恩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但不管吉恩怎麼去回想,始終無法想起來任何的東西,記憶中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片山脈中,但最終靠著去到了喜馬拉雅山脈的最高點,看到了黑夜中的一絲絲光亮,確定了璀璨城的方位,最終吉恩才回到了璀璨城來。隻是那段記憶無論如何都無法記起來。
吉恩一步胯下了階梯,右側柱子上的淡藍色光芒停止了閃爍,劇烈的風迎麵而來,撩動著吉恩手裡的製服一角,吉恩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城市。
對於吉恩來說,他這一生中,最為重視的便是和他人的約定,能夠讓自身如此牽掛的原因,隻有一種可能性,自己與這位名叫塔西婭的女性約定過什麼極為重要的事,但自己卻忘記了。
吉恩一步步的走下台階,風越來越猛烈了,他現在必須前往壁壘區,雖然或許已經無法做到什麼了,但卻可以做點什麼。
在蹋下最後一台階梯後,吉恩看到了坐在總務科大樓側麵花壇邊上,雙手托腮的莫小懶,吉恩衝著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莫小懶鬆了口氣。
“沒問題了嗎?”
吉恩點點頭後,半蹲在了地上,莫小懶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直接調出了一套厚厚的大衣,趴在了吉恩的背脊上。
“坐穩了,大概20分鐘就會抵達!”
莫小懶點點頭後催促道。
“快點,熱死了。”
吉恩微笑著嗖的一聲彈射了出去,瞬間已經抵達了總務科廣場的邊緣,隻看到了空中在陽光下有些淡淡的藍色粒子落下。
午後1點整
風沙卷動的壁壘區內,長長的隊伍正在移動著,淩紅依然走在隊伍的末端,小隊的移動過程中並沒有遭遇到任何的問題,反而移動的速度加快了,因為今天的戰鬥結束後,大部分小隊都可以繼續接下去輕鬆的行軍,隻有一部分還會繼續留下來進行壁壘區的地圖精確繪製工作。
這次的行軍隻剩下最後的吉日格勒之戰,隻要拿下後就結束了,短短的一天多的時間裡,很多人已經熬不住了,在這樣的環境裡,對於很多人來說是煎熬。
遠處隻有黑色輪廓的山脈正在一點點拉近,行軍采取的都是間歇性的休息,行軍一小時休息20分鐘,然後再度開始,50多公裡的路程已經過半。
即使是在這樣的風沙中,小隊還是能夠快速的移動,已經有不少科員開始適應了,因為過去就在壁壘區進行過長達一年的訓練,不安焦慮和煩躁是正常的,但在第一天過去後,之前訓練的體驗派上了用場。
淩紅看了一眼時間,應該能夠比預定的時間提早一個小時,這樣小隊的集群移動,能夠很大程度的無視風沙的威脅。
明明可以輕鬆的使用運載交通工具快速的抵達,但這樣就失去了行軍的意義,這次的行軍心理上的意義遠比淩紅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雖然有人會因此而長眠於此,因此而留下終身的傷痛,但絕大部分人開始正視了起來,這次行軍的意義,許多時候並非靠著優異的武器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在作戰過程中的臨場反應能力的鍛煉,也是必不可少的,機械武器能夠提升的隻有作戰計劃的成功率,很多事物並非萬無一失。
淩紅看著遠處的山邊,有了一點點的變化,這裡地勢高一些,已經可以看得到城市的模糊輪廓了,灰黑色的天空下,一大片一眼看不到頭的城市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得到了。
原本路途上還在說著話的小隊成員們,此時已經不再說什麼了,整體的氣氛都變得沉重了起來,此時天空的灰度是比較清晰的,整個壁壘區一片灰白,就如同硝煙過後陰霾的天空一般。
前麵的一些小隊已經停了下來,開始休息,淩紅快速的走到了前麵的小隊中間,把30多個小隊的隊長召集了過來。
在一塊光影屏幕上,指揮部的地圖測繪已經更新了,地圖上就是吉日格勒的大概輪廓,是付出了不少架探測機才測繪出來的大致地圖。
現在淩紅他們位於正東麵,距離吉日格勒不到20公裡,一些小隊已經行進到了10公裡不到的範圍,已經開始等待起降機運送一些重火力武器過來了,一些新型的戰爭武器也會運送過來。
整個吉日格勒的麵積很大,這裡曾經生活著將近900萬的人口,是這片土地上僅次於吉日格拉的第二大城市,過去這裡也曾經短暫的擁有過文明和秩序,那時候真正的太陽還未被遮蔽掉。
隨著太陽的光芒越來越微弱,附近的農田已經難以長出作物來,食物開始短缺,混亂便應運而生,最終當太陽的光芒完全無法穿透包裹在這顆星球上的物體後,大家開始為了生存而開始了長達一個世紀的戰爭。
城市的不少地方還殘留著戰爭年代的痕跡,早已變得殘破不堪,一些照片也有序的排列了出來,現在需要小隊長們熟悉這些圖片,隨後他們在抵達目標地點後,有3小時的時間給小隊內的成員們布置作戰計劃。
第一輪轟炸結束後,便會開始直接突入,隻能夠采取地毯式的清繳作戰,從不同的地方突入,對整個吉日格勒進行掃蕩。
這次的作戰會投入更多的浮遊者,為了確保能夠第一時間發現敵人,浮遊者們會密集的排列在小隊成員們的周邊,加上空中堡壘的火力封鎖。
各個作戰突擊地點的小隊會像尖刀直插吉日格勒,在轟炸結束後分割了戰場後,便會開始突擊作戰。
新一批的作戰裝備已經開始送往前線,所有小隊的成員都需要穿上重達8kg多的防護作戰甲,能夠有效的抵禦住狙擊槍的襲擊,以及一些近距離的爆破衝擊。
現如今已經基本判明敵人手裡所持有的武器情況,這次10科還會率先動用一種自動射擊塔,能夠識彆周邊的信號,通過浮遊者傳輸的信號來對周邊出現異動的點發動攻擊。
這種每秒1200發子彈的火神a6自動射擊塔,會在一些重要的地點安放,隻需要1秒的時間就足以摧毀掉很多東西,這些脆弱的牆壁是無法抵擋火神a6的射擊的。
在思量之間,休息時間已經到了,淩紅再次發令,讓小隊長們帶著各自的小隊成員,直接行進到目標地點外5公裡的地方再休息。
這些年來奧斯曼對於3科的成員的體能訓練是非常嚴苛的,從不懈怠,這批1萬多人的3科成員,是耐力和持久力都比較優秀的佼佼者。
這樣長距離的行軍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體能完全跟得上,淩紅打算先到目標地點,然後召集東麵攻擊的小隊長們,頒布作戰命令,以及開一個簡單的作戰會議。
淩紅快速的移動著,不到10分鐘就來到了既定的地點,此時大量的大型起降機已經把武器裝備運送了過來,淩紅終於看清楚眼前吉日格勒的一部分全貌了,右側一直延伸到阿拉塔烏拉山脈處,左側一眼幾乎看不到頭,這座人類曾經的巨型都市,早已殘破不堪。
而此時整座城市裡沒有一丁點人類活動的跡象,遠遠的看過去什麼都看不到,紅色的粒子開始在淩紅的眼眶附近消散,她走入了已經準備好的作戰指揮部,不少小隊長們已經在看發送過來的具體情報。
淩紅一進去,二十多名小隊長便站起身來,淩紅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東麵總計會集結100個小隊,3000多人的部隊。
淩紅接過一名女性小隊長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後,愜意的靠在了椅子上,她打算休息半小時,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緊張,這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讓整個東部作戰指揮部裡的氣氛有些嚴肅。
午後1點整
老程掏出了一根煙,點燃後吧嗒吧嗒的吸了兩口,猩紅的火星在微風中漂浮,煙氣在氣流中劇烈的抖動著,四周圍堆滿了武器彈藥,以及一些可控製的在東部邊緣地堡周邊的小型導彈發射器的設備。
老程通過望遠鏡,從地堡的縫隙裡已經可以看到集結起來的行事科們,他微笑著,從未想過到城市裡去進行什麼拉鋸戰,大部分留下來的人都是各自為戰,選好了自己的葬身地,在今天一早的狂歡過後就在等待。
地堡裡的武器彈藥都是現成的,這些地堡都在吉日格勒的邊緣地帶,在不少錯落的建築物的,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大部分人都逃離了,都知道沒有勝算。
留下來的人都沒有想過退路,也沒有想過繼續活下去有什麼意義,大家本就是犯罪者,根本沒有必要去祈求憐憫,或者去懺悔,因為不管怎麼樣,罪惡已經一輩子烙印在了這裡的人身上,他們已經無所畏懼了,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
哢擦
老程給一把狙擊槍上膛,隨後開始把一枚枚子彈裝入到狙擊槍的空彈夾裡,嘴裡哼唱著小曲,這是記憶中兒時的曲子,旋律很好聽。
“我是做過壞事,壞透了,本來就該死,但我不會坐以待斃!”
老程說完後自嘲的笑了笑,但此時他的眼簾微微抖動起來,煙已經燃了一半,他吧嗒了吸了一口,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老程想到了那些孩子們。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小鬼們,今天究竟能活下來幾個?”
老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住了,隨即很快恢複了笑容,但這笑容顯得有些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