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拳尤其重視速度和靈巧,招式多變,防不勝防,打法凶狠,專攻要害,一旦占據了優勢,那就是得理不饒人。
並且,螳螂拳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下盤很穩,架子極低,雙腿彎曲近乎貼地,隻動腰,不走胯,枝搖根固,武林一絕。
所以,與螳螂拳對敵得十分小心,冷不丁地就可能冒出來一式刁手怪招,一旦被擊中要害,基本就得躺了。
而包永興被鄔同夫婦聯手夾攻,的確感到有些吃力,但也不至於當場落敗,撐過了十幾招之後,反倒漸漸穩住了陣腳。
其原因有兩點,首先是包永興的指勁太過犀利,選擇硬接就會感到吃不消,威力比起陳傳聲修煉了幾十年的鷹爪功還要更勝一籌。
所以,但凡包永興出手,鄔同夫婦都是暫避鋒芒,絕不與其硬碰硬,這便讓包永興占了一些便宜。
不過,包永興每出一指,必定要歇一口氣,無法做到連續進攻。
或許,這就是提升指勁威力所付出的代價,要不然就太逆天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限製,包永興更適合與人單打獨鬥,以一敵二就有些忙不過來,更何況是麵對迅猛靈動的螳螂拳。
然而,鄔同夫婦想要取勝也很難,因為包永興實在太滑溜了,像是水裡的遊魚一樣,就繞著鄔同夫婦轉圈圈,忽左忽右,捉摸不透。
僅憑這套步法,包永興就幾乎立於不敗之地,看似被逼得左閃右躲,歪來扭去,但無論鄔同夫婦出拳再快,也打不到包永興身上。
以上兩點,便使得鄔同夫婦奈何不了包永興,還被他漸漸扳回頹勢,再鬥下去,似乎要反敗為勝。
鄔同夫婦越打越心驚,他們在丹勁大師裡麵雖然比較普通,不算是那種特彆厲害的,但若是兩人聯手,就堪比丹勁頂尖,卻沒想到,此番聯手居然拿不下一個毛頭小夥子,此人究竟是何來曆?
年紀輕輕,卻又強得離譜,恐怕隻有五大門派和四大隱氏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怪物。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阮瑛試探著問了一句,看看能不能套出對方的來曆。
“聽好了,我就是人稱離城盧彥武的包打聽!”包永興想也不想,張口即來。
這個回答可把阮瑛給繞懵了,不清楚到底是姓盧還是姓包。
不過,四大隱氏從來不會把武功絕學傳授給外人,隻要對方不是姓夜、姓唐、姓段、姓墨,那就與四大隱氏沒有任何關係。
而五大門派非佛即道,門下弟子除了和尚就是道士,雖然也有少量的俗家弟子,可得到真傳的卻很少,更不會有這種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貨色。
所以,問了等於白問,阮瑛還是沒有弄明白,此人到底出自何門何派。
眼看鬥了數十招,久戰無果,阮瑛不免有些急躁,對鄔同喊道:“老頭子,使出絕活吧,速戰速決!”
鄔同早就感到不耐煩,臉麵也掛不住,頓時發出一聲怒吼,像是給予回應。
隨後,他上身前傾,雙腿貼地,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像是一隻地螳螂。
而阮瑛馬上就跳到鄔同背上,再將足尖輕輕一點,身子一躍而起,雙手張開,活像是一隻飛天螳螂,幾乎快碰到天花板。
隨後,兩人一上一下,同時衝向包永興,四隻刁勾左右搖晃,隨時可以發動攻擊,無論對手往哪邊逃竄,似乎都難以逃脫。
這是夫婦倆自創的聯手絕招,名字叫做“天羅地網”,凶猛淩厲,難以抵擋。
包永興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他已經預感到,這一招的籠罩範圍非常之廣,自己的步法雖然玄妙,卻還沒有練到家,想要完全閃避,似乎有點難。
倘若硬拚,他也沒有把握,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必然是自己更吃虧一些。
假如拚命往後退,倒可以暫時躲過一波攻擊,但對方完全可以重施故技,再來一次,並且氣勢更盛,治標不治本。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天羅地網還沒有徹底合攏,先一步破掉兩人的聯手攻勢,剩下的那一個也就不足為慮。
可是,要破掉兩人聯手,需要實力上的碾壓才可以做到,包永興能行嗎?
——彆說,他還真有這份能耐!
因為他也有絕招,威力極大,代價也不小,如非萬不得已,絕不輕易施展。
可到了現在這個緊急關頭,再不拿出壓箱底的絕活,自己就得跪了,也就容不得包永興多作考慮,立馬開始放大招。
從氣勢上看,似乎飛天螳螂更難對付,可她人在半空,無處可以借力,當然就不如地螳螂那麼靈活,況且阮瑛的實力要比鄔同稍遜一籌,包永興便決定以飛天螳螂作為突破口。
他下意識地聚集真氣,全力催發,然後抬手上揚,向著飛撲而來的阮瑛隔空一點。
急速接近的阮瑛正準備發動猛烈攻擊,心頭警兆突現,忽然就有了強烈的威脅感,就好像有人拿槍口對準了她,馬上就要扣動扳機。
可現實是,包永興雖然點出了一指,攻擊距離卻不夠,就算把手臂完全伸直,也碰不到阮瑛。
這時候,阮瑛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立即躲閃。
假如她收招後撤,那麼天羅地網不攻自破,頓時瓦解,並且還失掉了先機,接下來很難打,更難贏。
如果不躲,萬一對方使詐,丟出暗器怎麼辦?
還沒等阮瑛想清楚,僅僅是心念一動,實際上就已經晚了。
隻聽見阮瑛發出一聲慘叫,她就像是中槍的大鳥,從半空墜落於地,隻抽搐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
天羅已破,隻餘地網,包永興趁勢跳起,使出一個漂亮的後空翻,避過下路的所有攻擊,隨後一個滑步,繞到一張桌子後麵,用手扶著桌麵艱難地喘氣。
剛才的絕招太耗真氣,雖然成功擊落了飛天螳螂,可他自己也不好受。
鄔同聽見妻子的慘叫,再看她倒在地上,頓時心頭大亂,顧不得找包永興算帳,趕緊跑過去抱起阮瑛,焦急問道:“老婆子,你怎麼樣了?”
阮瑛麵如金紙,氣若遊絲,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隨後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