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隻好指指電子提花機,用手勢不斷比劃。
至此,山下英雄總算是明白過來,用日語嘰裡咕嚕講了一長串。
楊雪還是不說話,就跟沒有聽到一般。
“楊小姐,你這樣不行的,你看你,本職工作都不做,山下先生生氣的話不發你工錢可怎麼辦呢?”
“本小姐不稀罕他那點錢。”
她抱攏雙臂,一臉不爽。
看起來林躍上午的話讓她把山下英雄也記恨上了。
蔣振山心想,這樣也挺好,不翻譯總比亂翻譯強吧,所以這位楊小姐還是有底線的。
“山下說,這台電子提花機的穩定性很好,由微電腦控製,通過變頻模式帶動高精度齒輪協調運轉,從而做出各種各樣的襪子,連褲襪,提花襪,長統襪,中統襪什麼的,總之能夠滿足現在市麵80以上的襪子品種的生產,比當前各大襪廠使用的機械提花機效率更高,故障率更低,也更加節能。”
楊雪循著聲音望去,看到林躍的臉後嘴巴輕輕張開,麵帶費解說道:“你不是學的機械工程嗎?”
對於交大,她還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交大的外語專業裡沒有日語這一項,然而剛才林躍翻譯的……不僅分毫不差,還給出了相對專業的點評。
陳江河也直起身子,同蔣振山一起看過去,也是無法理解眼前一幕。
“對的,林躍,你怎麼聽得懂日語唻?”
“會日語怎麼了?我還會法語、俄語、德語、英語、意大利語呢。”林躍一臉平靜地道:“誰規定讀機械工程專業就不能學外國語言的?”
陳江河高興了,眉開眼笑地道:“早知道你會日語,我就不用求她了。”
說完還一副我有遠見的樣子拍拍蔣振山的肩膀:“小蔣啊,你看看,我好有先見之明的對不對?我跟你講,我這表弟,脾氣是臭了點,可是懂得東西,那真是一等一的多。”
“……”
蔣振山心想你這就是馬後炮,之前為這事兒低三下四給那位楊小姐說好話的時候,可不是現在的樣子。
“林躍,你馬上跟山下先生說,就說這機器我們要了。”
他講這話時眼睛盯著楊雪,看起來頗有幾分報複的快感。
“你……陳江河……還有你……”
楊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恨不能把這兩個家夥活撕了,不過作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她得學會控製情緒。
“你們要了?知道這一台機器多少錢嗎?3萬人民幣,很多大襪廠聽到這個價格都望而卻步,你們?彆逗了好麼?”
這是事實,1991年的一萬塊錢,放到30年後起碼有幾十萬的購買力,三萬塊……一家不到百人規模的襪子廠,除去進口原材料的錢,稅費、工人工資什麼的,一年的利潤能買得起一台提花機就不錯了。
林躍說道:“小襪廠怎麼了?隻要有眼光,有行動力,小襪廠也能做成大企業,就說當下做襪子最有名的楊氏,十幾年前不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廠子嗎?搞不好再過幾年,我們的小襪廠就把楊氏吞並了呢。”
提到楊氏襪業,楊雪的表情十分古怪,原因嘛,很簡單,她就是楊氏襪業的長公主,也是楊家唯一的繼承人。
“你這叫癡人說夢!”
“是麼?萬一成功了呢?”林躍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道:“其實做起來也簡單,我聽說楊天賜有個女兒,隻要把她娶了,那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嗎?”
“你……你居然……”楊雪大張著嘴,圓睜著眼,微挑著眉,呆呆地看著那個一本正經說渾話的無賴,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難不成……他認出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十年間她一直在國外上學,去年才回到上海,也沒去家族企業上班,想著到社會上曆練一下,憑本事跟老爸證明自己,所以連董事會一些元老都不認識她,何況是一個在校大學生。
“我居然什麼?”
“你做夢!”
“人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彆呢?”
陳江河一拍手:“哎,這話說的好,我喜歡,做人就得有夢想才成,對不對,小蔣?”
蔣振山在一邊嗬嗬傻笑。
“你們……你們……”楊雪快被他們給氣死了,聽著兩個討厭鬼在那兒對楊氏襪業說三道四,還盤算著把她給娶了,繼承她爸的財產,這種感覺太難受了。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他我就是你們嘴裡說的楊氏集團的千金,你立誌娶進門的人,要我嫁給你?天塌了都不可能吧?
這樣做的話,是很爽,能打林躍的臉,可是說完了呢?就隻剩尷尬了吧,如果被山下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這電子提花機的相關情報,她就彆想搞到手了,之前的努力也會功虧一簣。
林躍一臉嫌棄地道:“我又沒說要娶你,你這麼激動乾什麼。”
“我激動乾什麼?你這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誰是癩蛤蟆,誰是天鵝肉還不一定呢。”
陳江河深以為然:“對的,萬一楊家的大小姐是個200斤的大胖子,就算嫁妝是整個楊氏襪業,也不能要的。”
“我……我……”
楊雪遊離在暴走邊緣。
她想要告訴那兩個人,他們才是癩蛤蟆,一個小襪廠的廠長,一個農村大學生,居然私下裡對她品頭論足,誰給他們的勇氣這麼做?真是太氣人了。
然而就在她情緒沸騰的時候,林躍一扭頭,用日語跟山下英雄交談起來,而且說的都是機械工程方麵的專有名詞,即便是“術業有專精”的她,也跟不上兩個人的節奏。
全球災變:我成了世界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