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袍的胡寨主也是彪悍,他剛剛砍翻一個騎士,就見對麵又衝出近百的精壯漢子,尤其是前麵的那些,手裡長矛刀斧棍棒揮舞,嚎叫著衝來。
再看自己這邊已經傷亡過半,他現在才真正感到恐懼,他剛剛還自信滿滿,自己這邊近八十騎的馬隊,還乾不過對麵四十騎?
然事實告訴他,他引以為傲的馬隊,如果對陣真正的精銳騎隊,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就在剛剛的一次接戰中,他的馬隊傷亡過半,對方的騎隊卻隻有區區三人的傷亡。
他感覺對麵的騎隊,簡直就不是人,他們也有好些人被擊落馬下,甚至有五匹戰馬也被擊殺擊傷,但對麵的騎士都反應迅速,不但能快速起身步戰,更是趁機奪馬再戰。
兩名穿著盔甲的馬匪奔來,大叫道:“當家的,這是邊軍精銳,快逃吧……”
“娘的,老子的隊伍全毀了,逃哪裡去?”綠袍胡寨主大聲嚎叫著。
一個馬匪悍賊再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說完,他便和另一個馬匪催馬奔下官道,絕塵而去。
胡寨主眼見大勢已去,自知不逃就是死路一條,忙撥轉馬頭,大聲招呼著僅剩的十餘個馬匪,呼嘯著奔下官道。
正在此時,孫大山率隊奔回,何世輝忙對他大叫道:“追擊,彆放那綠賊逃掉。”
孫大山吆喝一聲,率二十餘騎策馬追去。
何世輝轉過馬頭,對白山子大喝道:“去北麵,兜截步匪,殺!”
說完,他便第一個躍馬衝下官道,奔北麵荒野衝去,白山子忙招呼餘下十餘騎奮力追去。
…………
劉全一直坐在大車上,盯著北麵荒野裡那四百上下的步匪,在他心裡倒不是很在意,因為他看見那些步匪中的老匪精銳,都被招呼到官道那邊去了。
他此刻反而擔心何世輝那邊會不好應付,雖說隻是一群山匪而已,但畢竟對方人數眾多,尤其是馬匪近八十騎的樣子,也是不容小覷的。
劉全先找人把傷勢不太嚴重的楊春等四人,扶了過來,他們不能出戰,也不能開弓射箭,但是打鳥銃沒有問題,加上劉全,他們五杆鳥銃可以遠程擊敵。
接著他又叫過石柱子,對他大聲說道:“石頭,你帶二十個人,到後麵守著,要是那個慫包畏敵退縮,就砍了他。”
周圍的民勇和青壯聽到後,都是心下暗驚,就在此時何世輝的話音傳來,他們字字聽在耳中,命不能給山匪,糧穀更是也不能給山匪。
他們也同那邊一樣,個個神情激憤,大聲怒吼著:“……殺光山匪……死戰不退……”
果然,不一刻,就看到有近十騎從官道那邊策馬奔來,在一眾步匪後麵吼叫比劃著,一眾步匪在那些馬匪的鼓動和威逼下,開始加快腳步,向官道這邊撲來。
在官道北麵荒野組織步匪衝鋒的匪首,是木楂尖的趙十虎,他為人十分狡詐,一副不求得利,先求自保的心態。
策馬奔到北麵荒野之後,他立刻叫過這邊的步匪頭目們,讓他們整隊,攻打官道上的車陣,同時卻告誡身邊跟他過來的心腹馬匪:“招子都放亮點,咱看這情勢有些稀奇,苗頭不對,彆急著衝。”
眾馬匪以他為中心,緩緩散開,個中幾人更持著弓箭,不斷催促前麵的步匪加快腳步,他們卻跟在在五十步後,絕無上前的意思。
這邊剩下的隻有幾個步匪頭目,堪稱悍匪,餘者都是些新近裹挾的民眾,或者是一些幫雜的匪賊,他們跟來本就是充數的。
一個個步匪,在那幾個頭目不斷的喝罵驅趕下,神情麻木的向前走著,他們腳步不快,卻是不停的呼喊嚎叫著,像是在恐嚇官道上的流民,更像是在給他們自己打氣鼓勁。
劉全見官道下的步匪呼叫著,緩緩逼來,忙大聲喝令:“所有人聽好嘞,此戰有進無退,退就是死,咱滿韃子都乾翻過,還能怕些個山匪,大家夥依著連日操練的口令,咱喊殺,就把手裡的長矛大棒,依著練習的動作刺出去。”
他這邊本來是石柱子帶領六十個民勇排成兩排,守在中間,兩翼各有兩個青壯百人隊,四百六十人守著,從人數上看略高於官道下衝來的山匪。
但是這些都是沒經過戰陣的普通百姓,雖說在這幾日對他們進行了操練,但是時日尚淺,隻練習了簡單的隊列,動作隻有一記刺擊,按照劉全的標準,他們現在根本不適合出戰。
就算石柱子和馬會軍領著的民勇,也隻是兵器略好,並不比青壯們多練多少時日,好在對麵的山匪中也沒有什麼老賊充斥其間,看他們手裡的各式武器,並沒有這邊好,劉全才稍稍放下點心。
匪賊已近至五十步,猛然官道那邊一片人仰馬翻的嘈雜聲音傳來,接著“砰砰砰”的銃炮聲音響起,劉全不用看就知道,何世輝那邊騎隊已然出擊。
“放!”
“砰…砰…砰……”
劉全手裡的鳥銃也打響,五杆鳥銃齊放,一團濃密的白色煙霧升騰。
三個衝來的步匪,轟然倒地,他們悲嚎慘叫,血箭穿射間,行狀恐怖至極。
周圍的步匪受到驚嚇,一時停止了腳步,“嗖”後麵一支箭矢飛射而來,一個步匪應聲倒地,無力的掙紮著,哀嚎著。
“娘蛋嘞,衝上去,不衝就是死!”
趙十虎怒吼著,威逼步匪繼續衝上,“嗖…嗖……”又是兩箭飛來,兩個還在猶豫的步匪呼嚎著撲倒在地上,不住翻滾嚎叫。
受到驚嚇的眾匪,發瘋似的衝上前,他們手裡棍棒,短刀,短斧,鐵尺,甚至鍬鎬釘耙胡亂揮舞著,每個人都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大家注意,殺…殺…殺……”
劉全早已放下鳥銃,手裡握著一柄夾刀棒,一下一下的向前捅刺著,在他的喝令下,他身旁的民勇基本上都能依著他的喝令,一下一下的捅刺,收回,再捅刺。
但是在兩翼的青壯們明顯跟不上這樣的節奏,第一次很整齊,但從第二次開始就紛亂起來。
在劉全的西邊,一個持著盾拿刀的悍匪頭目,猛地衝上來,盾牌護住頭麵,鋼刀在青壯刺出的空隙間一個橫掃,兩名青壯胸前、手臂上鮮血湧出,他們嚎叫一聲,丟棄手裡的棍棒,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