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永定門南,小龍河自東向西彙入涼水河處,南行約十六裡有一石橋橫臥在涼水河上,石橋連通河兩岸的官道,長逾十多丈,寬不過三丈。
崇禎十一年十月二十日,辰時,天晴,太陽初升。
大明宣鎮鎮標右翼營騎兵千總部右哨甲總一百零二名騎士,在把總佟守山的帶領下,自此處過涼水河,進入北京東郊。
連日來,張誠每日都派一總騎兵過涼水河,然後他們會尋一處荒村廢堡,或林木繁密的山間,作為臨時營地,留一隊騎兵隱蔽駐守,以為接應,另兩隊則以隊為單位,外出查探東郊各處地形地貌,以及虜騎活動軌跡等奴情。
今日,把總佟守山帶隊出哨,把營地設在了離涼水河約二十裡的一處山坡,此處高約三百多米,貴在平緩,所以山坡比較長,且坡上林木茂盛,雜草落葉繁密,利於隱藏。
當下,決定甲隊留守在山坡的林木間,他們由兼任副把總的甲隊隊官左清河率一甲於坡頂處隱藏,便於觀測周遭情勢,二甲隱藏於山坡東南的一處溝渠間,多餘的戰馬基本集中在這裡,方便飲水和喂食草料,三甲則隱蔽在山坡西北方向的一個破敗廟宇內,他們彼此間相距一裡左右。
把總佟守山親自率領乙隊和丙隊往北而去,他們今天的目標地在蕭太後河附近,如果有可能,就過蕭太後河北麵去看看。
他們分成兩隊,佟守山率乙隊在前探路先行,丙隊在後跟隨,他們兩隊間保持著三百多步的距離,相繼趕往蕭太後河。
蕭太後河北岸有一處山崗,此地多是雜草和灌木,大樹卻是不多。
山崗的雜草間,隱伏十來個身影,他們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頭向著外麵,圍城一個圈,觀察著四周的一切風吹草動。
在他們東北方向一百步外的官道旁,有一片樹林,佟守山領著剩下的五十多人正在林中休整歇腳。
突然,一名軍士猛地起身,對佟守山說道:“把總,有騎兵,十人以上。”
佟守山正靠著一個樹休息,聽了這話,馬上就精神,低聲說道:“你可聽準了?”
那軍士被他一問,也有些心下沒底,忙又把耳朵貼到一個倒立在地上的皮箭斛上,仔細的聽著。
旁邊的丙隊隊官馬元本是夜不收出身,此時聽了那軍士的話,忙“刷”的一下,抽出一把匕首,插入地裡存許,忙把耳朵貼到匕首刃上,仔細聽著。
聽了一小會,他抬頭對佟守山說道:“佟頭,應該是虜騎,東北方向,不會多過二十人。”
剛才那名軍士也剛聽完,抬起頭,一頓猛點著。
這時,從山崗上貓著腰疾跑而來一名軍士,到佟守山身前,急道:“把總,韃子騎兵,差不多十六個,不到二裡,就在那邊過來。”
他邊說著,邊拿手指著東北方向。
佟守山一揮手,兩名隊官,五個甲長,都聚了過來,隻聽他說道:“你告訴你們甲長,伏在那裡,尋機弓箭偷敵;
馬元你們丙隊兩甲,到對麵官道下土溝裡隱伏,抱點樹葉子,藏在草下;
包繼強你乙隊一甲看護戰馬,剩下的隨我埋伏在這林子裡。
都聽好嘞,在馬坊韃子伏擊了咱們左哨,今兒咱也給他娘的來一下,弓箭鳥銃三眼銃都給老子備好,等老子動手了再打,速戰速決,千萬彆戀戰。”
大家一陣忙活,連官道上的腳印,都用樹枝清理過,有撒上些殘葉,一切就緒,隻等韃子騎兵到來。
…………
一隊清軍騎兵,正策馬奔馳而來,打頭的一名清軍非常健壯,騎著一匹同樣壯實的黑色戰馬,身著明甲,鐵葉外露,頭上戴著黑纓帽盔,看背旗竟是一名清軍分得撥什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