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灘一灘的血肉零碎,田明遇也看得有些惡心,望著這些碎肉,他也有些懊惱。
娘的,腦袋都給轟沒了,這軍功不就沒了嗎?
寒意逼人,夾著一股股難聞的血腥味,刺鼻的硝煙味也還沒完全散儘,吸入肺中,田明遇也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周邊不時就有聲聲哀嚎,或是慘烈的尖叫聲傳來,那是清軍傷兵最後的嘶鳴。
雖然天氣極冷,軍士們嘴裡都呼出濃濃的白氣,克還是熱火朝天地忙活著,一邊各人興奮的議論聲傳來。
“田頭,這壕溝裡的死韃子不好搬啊?”
幾個手腳都凍得青腫的軍士向隊官田明遇抱怨著說道。
土牆前的壕溝裡,橫七豎八的滿是清軍屍體,越靠近通道處的壕溝越是滿當,他們的屍體已經硬挺,且又凍得結實,加上壕溝又是溜滑,確實不易搬運上來。
“豬啊,找些個長鉤子,不行,找友軍借些鉤鐮槍也中,不就勾上嘞。”
田明遇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著,一邊又暗歎自己的聰明機智。
…………
張誠靜靜地站在賈莊南門外通道上,腳下滿是清兵的內臟與血跡,還有散落的大腿手臂之類的東西。
無一例外,在如此酷寒的天氣裡,都凍成堅硬的一塊,混著鮮血,與地麵上泥土牢牢的粘結在一起。
寒風瑟瑟,張誠站在血肉戰場上一絲不動,靜靜的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有寒風不時撩起他鮮紅的披風大氅。
周邊不時傳來將士們興高采烈談論聲音,他們將一具具清軍屍體清理出通道,所有的兵器、衣甲、旗號皆是收拾,還有各條通道上殘破的戰車也是推回到土牆內。
不管怎麼說,這些殘破的戰車,劈來生火取暖也是好的,而且,保持通道順暢,不管是出擊,還是給剩下的清兵來送死,也都方便。
“陳忠,告訴軍士們,把那些韃子的屍骨,都擺到土牆前,擺到壕溝邊去,再淋上冷水,讓它凍堅實些。”
張誠沉聲吩咐著。
就在這時,一陣鑼聲自清軍陣列方向隱隱傳來,接著,就是宣大軍士的熱烈歡呼,聲浪一陣陣響起,一浪高過一浪,久久不絕!
…………
清軍鳴鑼收兵回營,盧象升的軍令也是傳來,各營將士清理戰場,救護傷兵,埋鍋造飯。
炊煙嫋嫋,各營中的輜兵、火兵們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
大戰過後的宣大防線又是騰起陣陣歡聲笑語,眾人圍坐著在火堆旁,烤著火,喝著熱水,等候晚飯,彼此間都興奮議論著方才的那場戰事。
張誠被盧象升召到中軍大帳。
這裡,楊國柱,虎大威等諸將己然到達,各人都是喜形於色,顯然今日首戰雖然很殘酷,可畢竟擊退了清軍凶猛的攻勢,各將均斬獲不少。
一見到張誠的麵,楊國柱中軍親將郭英賢就吼叫道:“誠哥,過癮啊,今日我正兵營殺奴三百四十七級,真他娘的過癮!”
張誠也是笑著道:“老郭,我右翼營也殺了四百二十一個韃子嘞。”
郭英賢吸了一口氣,嘟囔著嘴說道:“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