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參將官署的儀門大開,幾名老軍像是聽到外麵聲音,出來查看,吳有祿忙對他們喝道:“你等還不過來拜見上北路鎮守遊擊張將軍。”
那幾名老軍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聞言都是慌張得很,他們急急忙奔過來,跪在地上,急促說道:“參見將軍,參見將軍……”
張誠也是不以為意,隻是對他們道:“都起來吧,你們哪個是這院中管事?”
一個看上去年在四十歲上下的瘦弱老軍,跪在地上接口道:“回稟將軍,此間管事的是總旗安順發,小人這就去喚他老伺候將軍問話。”
“去吧,喚他速來回話。”
張誠說完,翻身下馬,旁邊的杜如成機靈的將戰馬牽到一旁的石獅子邊站著,張誠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走過去,對吳有祿道:“吳守備有心了,隻是本將才進得堡城,還需準備一下。”
吳有祿笑嘻嘻的湊上來,說道:“那是自然,這邊可有卑職能幫得上的,將軍隻管吩咐就是啦,卑職自當儘心效力。”
“哦,那就有勞吳守備,派人引領我這些護衛先去那邊的營房中安置下來。”
張誠不緊不慢的說著,那吳有祿聞言,忙叫過身後幾名家丁,讓他們領陳忠等人去參將署旁的營房中安置。
陳忠命劉金海那隊親衛留下護衛張誠,他領眾騎士牽著戰馬,隨吳有祿的家丁往那邊營房走去。
張誠這邊又漫不經心的對吳有祿道:“吳守備,本將初來北路,對各處尚不熟悉,這個小軍頗為機靈,將他調給本將使用,如何?”
杜如成牽著張誠的戰馬,規規矩矩的站在儀門旁的石獅子邊上,聞聽張誠此言,心中大喜,暗思:莫不是那一卦應驗了?
原來,杜如成前幾日曾尋堡城西南城隍廟裡的馬瞎子給自己算了一卦,那馬瞎子言說,這是時來運轉之卦象。
依卦象來看杜如成不久之後將遇貴人,而且這位貴人將會有大前程,叫他定必要好好伺候著,將因此一生衣食無憂。
就在這杜如成心中竊喜之時,吳有祿也回話道:“都是這堡中的軍戶,自當憑將軍隨意調用,那個……你叫啥名?”
“回守備大人,小人杜如成,是南麵大定門的守門小旗。”
吳有祿望著有些瘦弱的杜如成,心道:這臭小子,真他媽的走了狗屎運。
心裡雖是那般想法,可他嘴上卻另一套說詞:“杜如成,你自現在起就在這參將署中任事,務要儘心儘力伺候將軍,可不許偷奸耍滑,南門那邊無需再去啦。”
杜如成滿臉都是笑意,他毫不掩飾內心的狂喜,竟牽著馬韁繩就跪了下去,大聲說著:“請守備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儘心儘力伺候將軍,絕不敢偷奸耍滑。”
那吳有祿卻不再理他,隻是恭敬的對張誠道:“將軍,今後如若府中用人,但可在這赤城堡軍戶中選調,到時隻需叫這小子到守備署通傳一聲就是。”
張誠麵上陰沉如水,也並不接他的話,隻對著身旁的劉金海道:“將本將的戰馬,牽到官署馬廄中,著人好生照料著。”
劉金海大聲應著,便有一名親衛上前,自杜如成手中接過馬韁,張誠這時才對吳有祿說道:“吳守備今晚都請了那些人等?”
“回將軍,事起倉促,卑職也隻是邀集麾下兩個把總,還有廣備倉大使、堡城藥局醫官等人,兵憲何大人和通判秦大人,天色有些晚了,卑職未敢驚擾,隻好明日再約。”
張誠看著吳有祿,他雖回話之時,神態上很是恭敬,但可以看出其內心裡對張誠多少還有些藐視,張誠不由暗思,對此人還是防範為上。
不過,今晚的酒宴還是要去,自己既然來了,就不怕他耍什麼詭計,見見這些下屬,對他們多些了解,也是好的。
至於那位兵憲和管糧通判,張誠也猜到吳有祿約不出來,他的品級地位還不夠,聲稱天色已晚,隻是他給自己的托詞罷了。
當下,張誠揮了揮手,道:“你先回吧,一個時辰後,本將自去那得月樓,無須來接。”
吳有祿見已無留下的必要,便向張誠施禮告退,領著那幾位家丁轉身離開。
這時,參將署內一個年近五十的老漢快步急急走出,他小跑著來到張誠身前,跪下拜道:“小人參將署管事總旗安順發叩見將軍。”
張誠看著他,同適才那幾個老軍一般,身上的衣衫滿是補丁,他不由搖了搖頭,沉聲道:“起來回話吧,我且問你,現在這官署之中有多少人等?”
那安順發起身就侍立在張誠身前,神態極恭謹的回道:“回稟將軍,現下這參將官署中有老軍十五人,平日裡就是負責些灑掃事宜,看護著這處院子,
另外還有婆子六人,她們負責內院的灑掃,此外還司漿洗、做飯諸事。”
張誠搖了搖頭,又問道:“署中諸般物件都是齊備嚒?可有甚需要補充之物,還有那些個婆子裡有正經的廚子沒有?”
安順發顫顫巍巍的答道:“回稟將軍,署中諸般物件還算齊備,若是將軍有女眷前來,或有些物件需要補充,隻是這些婆子都是做得家中粗鄙飯食,現下署中沒得正經廚子。”
營房校場那邊陳忠領著李長勝、雷占城,以及常家兄弟走了過來,近前便向張誠稟道:“將爺,弟兄們都安頓好了,這營房還算整潔,校場也頗大,就是馬廄有些殘破,馬料也是不足。”
張誠笑笑,這些都是小事情,以後慢慢改善就是,反正都是自己的地盤,定必要用心將他好好經營起來。
他招了招手,喚過來一名老軍,對陳忠說道:“陳忠,使這名老軍為你引路,前往守備官廳和戶部官廳,都遞上本將的名剌,就說今日天色已晚,本將明日再登門拜望。”
那邊陳忠隨老軍走去,張誠才對總旗安順發說道:“安順發,你來為本將引路,咱們進署吧。”
那老總旗安順發在前帶路,張誠隨在他身後步入參將官署,劉金海等親衛緊隨在後麵,進入了官署大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