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半閉著雙眼,正在邊走邊迷迷糊糊養神的成三虎,驚得猛一激靈,他剛睜眼一瞧,就見一騎自他身側疾馳而過,直向著中軍那邊飛奔而去。
“嗵!”
片刻後,變令的號炮就自中軍那邊傳來,隨即,一陣刺耳的鳴金聲又接著響起。
“各隊停止前進!”
刀疤千戶劉長亮那破鑼似的嗓門大聲吼著,而後,便拔轉馬頭急向中軍馳去。
“看這架勢,難不成有敵情啦!”二甲長譚河生輕輕的說了一嘴。
成三虎也在心裡嘀咕道:“這才走二十幾裡,咋停下了?難道真有如此膽大的匪賊,竟敢來擄咱大軍的虎須。”
“步營各隊就地結陣待戰!輜重車隊,撤向左方坡地布設車營炮陣!”
中軍旗令兵策馬分向南北奔起,聲聲大喝傳遞這軍令。
就在大軍左側約二裡許處,有塊小高地,坡度即長且緩,在上麵布設車營架設炮陣,據高而守,可控扼敵軍騎兵的速度優勢。
“就地結陣,甲局、丙局銃兵在前,乙局、丁局冷兵在後,準備接戰!”
甲司把總劉長亮策馬奔回,扯著大嗓門高聲吼叫了起來。
作為才操訓了三個月的新兵蛋子,成三虎心裡非常的緊張,之前行軍雖說艱苦些,可畢竟沒有危險。
此刻,驟然遇敵,他強忍住心中的驚恐,緊緊的握住手裡的鳥銃,跟隨在甲長譚河生的身後小跑著奔向南麵列陣,一時心中慌亂,竟跑到了最前麵。
“回到隊列中去!”
甲局的百總鄭有金揮動手裡的旗槍,猛地拍在成三虎的背上,他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忙穩住身形,轉頭奔回甲長譚河生身後。
“各隊保持隊形!”
百總鄭有金大吼著:“甲隊在前,丙隊、乙隊在後,列陣三排,準備三段擊!”
接著又是厲聲大喝道:“所有人不得搶前,不得拖後,再有胡奔亂竄者,立斬!”
聽到“立斬”二字,成三虎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手握著鳥銃更緊了些,小心翼翼的跟在甲長譚河生身後,列陣在第二排。
自獨石步營組建以來,挨軍棍就成了實打實的常態化,新軍的將士大多也都挨過上官的皮鞭,尤其是坐營將官陳錚更多次講過:
咱這大營的旗杆上,還差著幾顆腦袋呢,你們哪個若是犯了軍規,違了軍令,肩膀上的那二斤半可就要懸上去示眾了嘞。
在百總鄭有金的厲聲喝令下,嘈雜的隊伍立時便肅靜了起來,隻剩下了疾行的腳步聲與粗重的呼吸聲。
他們甲局列陣三排,每排都是三十七名軍士,一直排到大道的左側坡下,丙局這時也已快步奔來,他們同樣列陣三排,卻是排到了大道的右側坡下。
如此,前麵是甲司甲局、丙局二百多名火銃兵,每排七十四名軍士,共列成三排,他們的後麵是乙局、丁局的冷兵,同樣列陣成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