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如年!”
各處官衙都已休假,就算軍營之中除了輪值的軍士外,張誠也都是給了五天的假期,使他們大多都能回家團圓過節,而家不在北路本地的,則是聚在軍營中過節,大家可以一起熱鬨熱鬨。
今日張誠也邀請了赤城兵憲何崇武、管糧通判秦時錚,以及赤城守備張國棟、千總陳大寬、靳勇等人,還有廣備倉大使尤名振、藥局醫官申仕春二人。
此外,兵憲何崇武還代張誠邀請了赤城儒學署的學正邵從友,如此,正好湊齊了九人。
冬至一到,便開始數“九“,因此,酒宴要湊齊九人,且席上亦是用九碟九碗,以取九九消寒之意。
正所謂“富人吃一夜,窮人凍一夜”。
其意就是到了冬至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購置節慶物品,隻不過富裕之家便奢華一些,貧窮之戶便清苦一些罷了。
好在如今的北路,已無赤貧之戶,雖說各家各戶情況不同,一般的有好有壞,但溫飽一事基本上算是解決了。
再有那吃不上飯食之人,也一定是好吃懶做之家,張誠對於此等廢人亦是深惡痛絕,不會姑息。
此刻,赤城參將署內宅中歡聲笑語,季軒竹陪著三位老夫人,還有張麗芳、吳婷玥兩位小姐坐在一桌,柳家姐妹與玉蕊、繡月在旁邊的一桌,屋中也是湊成了九人之數。
外間,諸官將歡聚一堂,雖也是人心各異,然表麵上卻又是一團和氣,大家閒談著互相敬酒祝福。
“今日冬至,我等受張參將相邀,齊聚將署,不若大家各吟詩一首以祝酒興,如何?”秦時錚借著酒勁提議眾人作詩,想要借此使張誠出醜。
兵憲何崇武笑而不語,學正邵從友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醫官申仕春似乎在琢磨著什麼,隻見他搖頭晃腦好像心中默念著什麼詩句一般。
廣備倉大使尤名振晃著肥大的腦袋,嬉笑著道:“有幾位大人在此,咱一介粗鄙之人,怎敢班門弄斧,自認罰酒就是啦!”
他說完便端起桌前酒杯,一飲而儘。
張國棟還算見過些世麵,但吟詩作對於他確比登天還難,而陳大寬和靳勇就更是迷糊,啥是吟詩?
待得看到尤名振不會吟詩,喝杯酒也就過去了,他們二人的心中便稍覺安定些,唯有張國棟不由看向了張誠,他已看出秦時錚其意誌在使張誠出醜而已。
秦時錚見無人反對,便對邵從友道:“學正大人,滿腹經綸,不若就請邵大人起個頭,如何?”
邵從友麵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抬手拂著下巴上那一點點胡須,竟起身繞著桌子走起圈來,待轉了一圈。
當他又回到自己座位前時,才單手負在背後,另一手拂著稀疏的胡須,昂首吟道:
“獨酌無多興,閒吟有所思。
一杯新歲酒,兩句故人詩。
楊柳初黃日,髭須半白時。
蹉跎春氣味,彼此老心知。”
“好,好一個‘獨酌無多興’!”
邵從友吟詩才罷,還未坐下,秦時錚便擊掌喝起彩來,他擊掌之時亦斜目掃視著張誠,卻見他一副氣定神閒之態,不由心中一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