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當另選一位大將從旁協之,方好成其事,儘速剿除賊寇。”
穀span崇禎皇帝又怎會聽不出他這話中之意,實是想引罪楊嗣昌以分奪其兵權,他隻淡淡說道:“督師去河南數千裡,如何照管得到?
雖鞭之長,不及馬腹。你們說話,亦要設身處地,若僅憑愛憎之見,隨意攻訐朝臣,便不是了。”
李焻卻是不依不饒,又奏言:“正是因其照管不來,故而才請再遣大將助之。”
崇禎皇帝雖心中不快,卻也不想此時對李焻發怒,他敷衍著說道:“也遣了朱大典,這便是大將。”
李焻起身退下後,崇禎皇帝又向群臣掃了一眼,再問道:“李自成是從何處到河南的?”
另一位兵科給事中章正宸見到了時機,忙躬身奏道:“聽說賊從四川來。”
兵部尚書陳新甲正在一旁站立著,聞言趕忙出言糾正道:“賊是陝西來的,非從四川來,非從四川來……”
崇禎皇帝對此卻不願理會,他心中想著楊嗣昌前時塘報傳來,言張獻忠在開縣境內戰敗官軍,此時或已到川東一帶,甚至可能已然出川,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於是便望著兵部尚書陳新甲問道:“張獻忠現在何處了?”
陳新甲跪下回奏道:“兵部現下隻知猛如虎一軍在開縣黃陵城受挫,獻賊東竄,目前尚無新的塘報進京。”
崇禎皇帝麵上怒形於色,又沉聲問道:“獻賊在達州、開縣之間,萬一逃出,豈不夔、巫震動?若獻賊竄歸楚地,又如何製之。
夔州可有重兵防守?”
陳新甲見皇上追問甚急,心中略有惶恐,他回道:“萬元吉現下應該是在夔州駐守。”
“應該?萬元吉即奉督師命追剿獻賊,開縣敗後,他到底是在何地?
如何部署追堵獻賊?
如何扼獻賊東逃入楚之路?
這些你可都知道麼?”
陳新甲見皇上追問切切,心中惶恐,渾身戰栗的回道:“萬元吉迄今尚無續報進京,兵部實不知其詳情。”
崇禎皇帝目光嚴厲地望著陳新甲,道:“卿部職司調遣,賞罰務必要嚴,須為朕秉公執法,不得模棱兩端。
此後如若姑息誤事,皆卿部之罪!”
陳新甲慌忙俯身叩首,口中說道:“臣身為本兵,奉職無狀,致使洛陽失陷,親藩蒙難,四川剿局,亦有小挫,實在是罪該萬死。
今後定當恪遵聖諭,執法要嚴,賞罰要明,使各部將帥不敢視國法如兒戲,至於川楚之剿局,尚未大壞,亡羊補牢,亦未為遲也。
伏乞陛下寬心靜待,以聖體安康為重,不要過勞宸憂。”
崇禎皇帝又問道:“卿可知宣鎮張誠現在何處?”
張誠每每密報進京,其行蹤陳新甲多有知曉,但具體駐軍何處他?說不上來,隻得回道:“張誠前時塘報言,其駐軍黃河岸邊,窺伺闖賊,欲伺機先複洛陽,再圖剿賊之策。”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又說道:“你告訴張誠,務要儘力剿賊,不可使闖賊勢大,以致豫省局麵難以收拾,隻要他儘心王事,但有勳功,朕自當不吝封賞。”
陳新甲回道:“臣定將聖上旨意轉達張誠,其初入豫省,便收服登封李際遇十數萬眾,又複偃師,救下福藩世子,今即窺伺洛陽,定有深意,或用不多時,便有捷報進京。”
崇禎皇帝與眾臣繼續聊了些政事,便命大家退下,諸臣重新叩首拜退,魚貫而出,到東角門外又候了片刻,見皇上不再叫回,這才放下心來,出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