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總李長勝才吩咐完畢,眾人皆是齊聲應答,都準備著再次作戰。
哨官萬光金卻湊上前來,他看向李長勝,鄭重道:“李爺,我覺得您,還是到第三排壓陣為好。李爺您雖是咱的千總,但今日可是我左哨出戰,您總不能叫俺這個哨官在後壓陣吧!”
隊總劉守柱也看到了萬光金遞給他的眼色,忙上前插嘴道:“不錯嘞。今日是我左哨出戰,該俺在第一排率隊衝鋒,萬爺你在第二排。
李爺在第三排率隊壓陣最好。”
此時,在他們身周的眾夜不收也是紛紛點頭:“不錯,哪有上官親自領頭衝陣的?我虎衛營可不興這一套。”
“李爺就該向將主爺學習,從不輕涉險地,如此我等與奴搏殺時,也可安心些。”
萬光金又看了李長勝一眼,雖然李長勝一直跟隨在張誠身邊,平時的接觸也並不多。
不過自打援剿河南歸來,他所部兵馬調撥到虎衛營後,就與李長勝並肩作戰,早在入遼之前,就曾多次共同深入遼東哨探,這多時日下來,實已將其人看作自己弟弟。
他沉聲又道:“第一排,由我來指揮,守柱去第二排,謝爺您到第三排為我等壓陣!”
餘下眾人也都上前一邊七嘴八舌勸說,一邊將李長勝擠到後邊去了。
感受著一眾兄弟們的關愛,看著他們一雙雙熱誠的眼睛,李長勝的心中也是感動。
其實,任誰都知道在第一層率隊衝鋒,那可是最危險的了,而這些兄弟們,卻將安全的地方留給了自己。
他雖然在內心裡感動,不過他在弟兄們中間一向大大咧咧,很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隻是氣鼓鼓罵道:“你等臭小子,敢將老李我擠到一邊,真是目無軍法,目無上官!”
…………
曠野上,大明宣北軍虎衛營哨騎與清軍滿洲正黃旗的哨騎,再次拔馬對視,似乎隨時可能發起衝鋒。
他們此刻正神情猙獰地互望對方,他們都是這個時代最精銳的戰士,他們都有死戰不退的決心,他們都將內心的畏懼,深深的掩埋下去,他們的技藝,也是這個時代最出眾的。
此刻,他們不約而同的,都擺出了橫陣,意圖來一場真正的騎士對戰!
那些清軍正黃旗哨騎,他們同樣也是排成了三個橫排,每排十餘人,馬甲精騎在前,餘下的巴牙喇兵與葛布什賢兵分彆在後兩排中壓陣。
達素章京手裡持著虎槍,他神色陰沉地看著對麵的明軍,自從軍以來戰無不勝,還真就不信了,他會在對麵的南蠻子手中铩羽而歸。
李長勝提著馬韁,兩撇性感的小胡子偶爾還跳動幾下。
他的神情中充滿了自信,宣北軍自打成軍以來,勤王、剿匪、蕩寇、安民戰無不勝,旌旗指處,群醜儘皆灰飛煙滅。
即使強如韃虜又如何?
今日也注定必是如此!
忽然間,雙方主將竟同時齊聲大喝,緊接著,雙方哨騎也一起大吼怪叫,他們都舉起自己的兵器,策馬奔起疾衝。
一方大叫:“殺光臊韃子!”
一方大叫:“殺光可惡的尼堪!”
鐵蹄聲隆隆震耳,煙塵滾滾彌漫天際。
兩支這個時代最為精銳的鐵甲大軍,如同一股股洪流般,帶起大股大股的煙塵,劈頭蓋臉往對方陣前撞去。
其實,雙方離得並不太遠,很快,他們就將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李長勝在第三排帶著夜不收們滾滾而進,前邊的兩排夜不收,在距離虜騎快三十步時,都紛紛舉起握在左手中的短銃。
對麵衝來的正黃旗哨騎們,前方一、二排的,大部分都是清騎中的馬甲兵,遠遠的看到對麵明軍夜不收整齊地舉起短銃。
他們中很多人都是麵色蒼白,喉結劇烈地滾動起來,麵對明軍夜不收無比犀利的火器,沒有人會不害怕。
韃子也不能例外!
而且,火器可不比他們的標槍、鐵骨朵等投擲武器,其發射的時候動作並不明顯,難以預料,也無法進行閃避。
待對方扣動板機的時候,銃彈也就跟著飛射過來,再想要躲避,憑人類的能力又怎麼來得及?
預判雙方距離,是萬光金這個第一排帶隊衝鋒哨官的職責。
他右手握著長刀的同時還牽著韁繩,左手舉著自己的短銃,舉銃的手沉穩有力,紋絲不動。
萬光金麵沉似水,看著對麵韃子猙獰的神情,己經清楚可見,他們中許多人持著自己的標槍等投擲武器,己經做好了投射的準備。
估算著,雙方已進入二十五步。
“打!”
他猛然大聲斷喝,一時間,銃聲大作,刺鼻的白煙股股騰起,瞬間就被急馳的戰馬甩在後麵。
此刻,對麵的滿洲正黃旗哨騎們,早已全神貫注,猛然聽聞銃聲爆響後,他們下意識地閃避起來,想要來個證裡藏身什麼的。
然他們的動作又哪裡比得過銃彈?
就見一個個正黃旗韃子身上冒出朵朵血花,他們慘叫著摔落在馬下,還有一些韃子乘騎的戰馬也被銃彈擊中,痛楚受驚之下,發狂亂跳起來。
轉眼間,韃子隊中第一二排的哨騎,甚至有些第三排韃子哨騎們,八、九個人馬被銃彈擊中,傷亡一片。
策馬洶湧奔來的滿洲正黃旗韃子騎隊,立時為之一滯!
不過,轉瞬間雙方就已奔近,此刻再無退路。
那些剩餘的韃子兵怒聲嘶吼著,不說前麵一、二排的殘餘韃子,便是第三排的巴牙喇和葛布什賢兵們,隨著雙方策馬衝近,也是拚了命的投出他們手裡標槍、鐵骨朵等武器。
悶哼痛楚之聲不斷傳來。
這些滿洲正黃旗的韃子兵,竟然大部分都是用右手投射武器,不可否認他們的準頭很足,力道也很強勁。
麵對投射過來的標槍、飛斧等物,明軍這邊的萬光金等人紛紛扭身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