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便是一陣陣呼哨聲應和,所有虎衛營將士都紛紛往北麵衝殺,他們以什為基本單位,每什連什長在內,共計十一人。
此刻,大家都跟著各自什長之後,而什長又尋找著隊官的背旗,紛紛跟隨各自主將往北疾衝而走。
…………
清國皇帝黃台吉策馬在不遠處的一個高地上觀戰,他身周是塔瞻、錫翰、遏必隆、布延額駙等官將,而在外圍又有覺羅碩爾昆帶領的五十名巴牙喇勇士護衛。
相比於其他人的緊張,黃台吉卻顯得十分沉穩。
不過,他當然也知道大家其實是擔心來襲的明軍,驚擾聖駕的罪過,才會如此緊張,所以並明軍怪。
此刻,黃台吉見到明軍已然被超哈爾所阻截,他急忙命塔瞻前去率領瓦音布的那五十名勇士,上前助戰,力爭將這股明軍騎士全都留下。
可當塔瞻與瓦音布率領那五十名,加入戰場的時候,正趕上林芳平擊殺超哈爾,已然率軍向北撤退之際,他們隻能追逐著明軍的屁股,一路追攆而上。
要說還得是黃台吉,他在派出塔瞻之後,便即發覺明軍有可能會突圍而去,當下就命布延額駙前去率領覺羅碩爾昆的五十巴牙喇兵,立刻往北欲圖堵截明軍退路。
「南軍被超哈爾絆住,看來是攻不到這裡了。」工部承政錫翰看著前方的戰場說道。
遏必隆也在旁邊附和道:「皇上運籌帷幄,南軍必能一網成擒。」
黃台吉的目光仍關注著東邊的戰場,淡淡說道:「明軍的手炮很是犀利,似乎與睿親王描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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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張誠部下所用相差無幾。」
遏必隆忙接言道:「皇上聖明,奴才觀南軍舉手之際,便見煙霧騰起,並未發現有用火繩引火動作,其所用手炮,似乎與遼東明軍所用三眼銃,有所不同。」
黃台吉也是點著頭,又道:「去,傳令給塔瞻,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奪取幾支手炮回來。」
「嗻。」遏必隆接了聖旨後,立刻就策騎奔出,一絲功夫也不敢耽擱。
望著遏必隆策騎遠去的背影,黃台吉又對身邊的錫翰說道:「錫翰,你在工部任職,前時又主管天助軍鑄炮。
你說說明軍所用手炮,我大清能否打製出來?」
錫翰聞言一愣,他到工部任職也才不滿兩年,且多在部中任事,並未介入過工坊事務,就在半年多前,他才被派往天助軍,監督鑄炮。
可對於這火炮鑄造之術,他也隻略知皮毛,並未曾有所深研,但此刻皇上問話卻又不可不回,錫翰先是在心中略微思索一番。
這才回道:「皇上,臣在天助軍監督鑄造大炮,匠人們多采用失蠟法來鑄造,臣也曾仔細詢問過,除了這紅衣大炮,可還會造其他的銃炮。
那些老匠人言,但隻明軍中用過的火炮火銃,隻要給他們足夠的鐵料和時間,大多都可打製得出來,臣想前麵明軍那些犀利的手炮,在懂的人眼中打製絕不會太難。」
他看著黃台吉頻頻點頭,不由又大著膽子說道:「臣在天助軍造炮營地,還見到紅頭發、藍眼睛的夷人,據說就連這紅衣大炮,都是明國自夷人那裡學來的。
有這些夷人鑄炮師在,但隻要塔瞻能奪回幾支明軍的手炮,何愁我大清不能仿其樣貌打製出來。」
黃台吉對錫翰的回答,頗為滿意,他點頭道:「好,如此就好。」
就在他們君臣二人在此聊天之際,前方戰場上的情勢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明軍虎衛營騎士們在鳴鏑響箭的指引下,大多都彙聚到自家哨總身後,跟隨著自家哨總背後的認旗,一路折而向北衝殺。
很快便彙聚成一股,他們四百餘人突擊黃台吉的白甲巴牙喇衛隊,如今已傷亡掉隊近百人之多,至於三百多一點的戰士。
常正彪策馬直追林芳平,十分興奮的大聲呼喊:「林總,咱砍了個頭!」
他說話間抬起右手直拍打自己馬鞍側的一個大布囊,林芳平側目看去,大布囊滿滿當當,還不住滴落著鮮紅的血滴。
他不由心中暗自佩服起常正彪,不愧是山林中的獵戶出身,如此激烈搏戰中還能取下首級,他大喝道:「彪子好樣的!」
就在這時,常正熊大聲喝道:「林頭,蘇老虎被截住啦。」
林芳平連忙扭頭看去,原來蘇老虎的右部所在位置偏遠一些,他們向著這邊突圍之時,恰好被及時趕至的塔瞻、瓦音布給攔截了下來。
再看自己身後隻有不到百餘騎的巴牙喇兵追來,而蘇老虎那裡卻有原來左側小方陣剩餘的三十多兵,加上塔瞻、瓦音布帶來的五十騎,壓力頗大。
而此刻,從東麵銜尾追來的旦岱、鄂兌所部,還有百餘騎的也眼看就要加入戰場,同時,在西麵又有一支韃賊騎隊策馬奔來,觀其行進方向,竟是奔北麵意圖攔截己方。
林芳平策騎在戰馬上,他咬著牙當機立斷道:「常家兄弟,帶人回救蘇老虎,一起往東殺回去,先與李長勝彙合一處。」
他說完就回身大喝:「咱們捉皇帝去,敢不敢?」
「敢,有毛不敢的?」「拚了!」「乾他娘的,殺……殺……」
常正彪原本已隨在大哥右哨總常正熊奔出十餘步,這時聽到後麵林芳平這邊的叫喊聲,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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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激蕩,他對常正熊喊道:「大哥,我隨林總殺皇帝去。」
他說完便撥轉馬頭,向林芳平那邊追了上去,而他隊中剩餘的二十來個騎士,以為有了新的軍令,也都策馬追在他的身後奔來。
恰巧被左哨總石猛一眼看到,他圓睜雙目大喝道:「滾回去,彆添亂。陣前違令,砍你狗頭!」
常正彪聞言一驚,對於石猛他還是有些畏懼,蓋因這人是一根筋,除了對張誠忠心耿耿外,便是最重軍令,總是一副鐵板麵容,所以虎衛營將官都稱之為鐵憨憨。
經過石猛的一聲大喝,常正彪剛剛在心中升騰起的激情,瞬間便蕩然無存,他裂開大嘴對著石猛笑了一下,立刻便再次撥轉馬頭,向著右哨騎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