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保中神情慌張地大吼道:“張誠,我是大同鎮的參將,朝廷正三品武官,你宣府的總兵殺不得我……你不能殺我……”
“嘿嘿嘿……”
張誠獰笑著喝道:“爾治軍不嚴,臨陣畏怯,更領潰兵衝擊我宣府軍陣,險致今日之戰,大敗虧輸。
本帥若不斬爾,如何服眾?又如何對得起與奴賊死戰不退,戰亡陣前的我宣大將士!”
“張誠,我是堂堂三品武官,未經兵部堪合,不能之罪,你無權殺我……”
麵對馬保中的怒吼,張誠恍若未聞,他大聲喝問:“林芳平,何在?”
宣府軍虎衛營遊擊林芳平越眾而出,抱拳喝道:“末將在。”
“大同參將馬保中,臨陣畏怯,率眾潰逃,更衝擊我宣府軍戰陣,依軍律該如何治罪?”
“回大帥,按律當斬!”
張誠大聲喝令:“將馬保中押去,在我宣大將士麵前,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喏!”
林芳平大聲應令,呼喝麾下戰士押著馬保中就向陣前行去。
周圍宣府、大同各軍將都是愕然當場,除了馬保中的呼嚎之聲,再無一絲動靜,就連宣府參將郭英賢、遊擊張廣達,甚至是赤城營的主將張國棟等人,都沒有想到張誠竟然真的會斬了馬保中。
“張誠,你不能殺我……”
“我是大同鎮參將……你無權殺我……”
馬保中奮力掙紮,他雖然口口聲聲對著張誠喊話,但眼神確是一直盯著大同總兵王樸,似在懇求他為自己說情回護。
王樸也心中覺得張誠所為似乎不妥,他站在張誠身旁諾諾說道:“張帥,莫不是真的要殺馬參將?”
他把“參將”這兩個字咬得特彆重,似乎想借此提醒張誠慎重處置,不可魯莽行事。
見張誠並未立刻表態,王樸又再提醒道:“馬保中畢竟是三品武官,如未經兵部堪合,似有擅殺之嫌啊。”
直到這時,張誠才一臉不屑地轉過頭來,對著王樸道:“王總兵,臨陣畏怯,乃兵家大忌,此風斷不可長,今日本帥勇當其難,為大同鎮除此敗類,以正軍紀。
王總兵,切莫多言!”
他這番話說得中氣十足,莫說王樸,就是周邊宣大各將都聽得真切,馬保中時刻關心這邊的反應,自然也是聽得清楚。
自知今日必死的他,也徹底瘋狂起來,怒吼道:“張誠,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絕不放過你……”
張誠並不理會馬保中的喊叫,他猛地從座椅上起身,一把摘下腰間的佩劍,大喝:“張成芳,可在。”
張成芳從張誠身後快步走了上來,抱拳道:“張成芳,在。”
“本帥這柄佩劍,乃是當今聖上禦賜的寶劍,皇上要我以此劍外殺奴賊流寇,內斬貪官奸臣與敗軍之將。”
他說著便將佩劍雙手捧起,又道:“張成芳,你持此劍前去監斬馬保中,記著務要讓此劍沾染馬保中之鮮血,再提頭回報!”
“喏。”
張成芳大聲喝應,接過張誠交給他的佩劍,轉身急急而去。
而在場諸將聞聽此言,則都是吃驚不已,崇禎皇帝賜給張誠盔甲、寶劍之事,他們自然都是知道的。
可皇上要張誠憑此劍,外殺奴賊流寇,內斬貪官奸臣與敗軍之將的說法,卻都是首次聽說,不由各自在心中猜測起來。
但他們這時,都已經被張誠的氣場所懾服,雖在心中頗有疑問,卻無一人敢於當眾問出口來。
片刻後,張成芳便提溜著一顆血淋淋的人腦袋返回,大聲稟道:“回大帥,張成芳監斬事畢,向大帥複命。”
他說罷又將那顆鮮血淋漓的人腦袋高高舉起,向著在場眾人展示了一圈後,才又重新提溜在手中,靜候張誠的吩咐。
張誠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你帶十名衛士,將馬保中的人頭送到各營示眾,以正軍紀,以儆效尤。”
“喏。”
張成芳遠去後,諸將的心中都閃過一絲寒意,他們大多驚異於張誠竟然真的說殺就殺,朝廷堂堂正三品武官在他的眼中,竟然如同螻蟻一般。
然而這還不算完,張誠接著又喚來他的副中軍官張明遠,對他說道:“明遠啊,你與賀寬領中軍右部,押解大同軍左翼營潰兵,返回黃土嶺宣府軍駐地。
賀寬負責押解與看管諸事,你則專司甄彆潰兵,對左翼營中百戶以上軍將,更是要嚴加甄彆,但有率先奔逃者,登記在冊後,立即斬首,絕不可姑息!”
“喏。”
張誠接著又道:“對於尋常軍士,亦是要重新登記上冊,並使其互為擔保,如有人不聽軍令,不遵軍律,除斬當事之人外,連同擔保人也要一起斬首。”
“喏。”
待張明遠離去後,大同軍各將紛紛猜測起來,張誠一心要砍了馬保中,是否隻是為了吞掉他的左翼營兵馬?
但細一尋思,卻又都覺得不會如此,畢竟,如今的張誠貴為宣府鎮總兵官,手中握有數萬百戰精兵,又怎會將左翼營這兩千多潰兵,看在眼中。
就在這時,張誠才轉身對著王樸說道:“王總兵,大同鎮左翼營不足用。本帥,暫代你整肅一番,等重新編隊操練過後,再行歸還大同鎮。”
王樸卻比大同鎮其他將軍們更為了解張誠,他心知張誠說了日後歸還,便一定不會將左翼營潰兵,強行編入宣府鎮。
隻見他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就有勞張帥費心了。”
至此,關於大同鎮參將馬保中左翼營潰敗的處置,才算告一段落,但是與奴賊的對戰卻仍未結束。
張誠與諸將對下一步的軍略又商討起來,說是商討,卻隻見宣府軍各將出來發言,而大同軍諸將卻隻是在一旁聽著,無人建言獻策,就連總兵官王樸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