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為了遼東的大局著想,還是派了謝四新來以私人身份探張誠的底,想要知道他在渡河北上解錦圍之戰中,到底是什麼態度。
對於解錦圍的大功,張誠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想要得到多少軍功?
當然,最為重要的還是在於張誠到底願不願意,將解錦軍功第二這個位置留給吳三桂。
謝四新開始的時候話還說得十分委婉,但張誠卻直截了當的挑明了嘮,他明言:自己之所以爭軍功,主要還是為了那些追隨自己的英勇將士,總不能讓他們白白為國捐軀。
張誠更是直截了當地向謝四新表示,自己與吳三桂那可是親如兄弟一般,雖相見時晚,且相聚時短,然卻是一見交心。
他為了麾下將士們不寒心,也是為了他們的前途,但隻守得住解錦圍第一功,其他的自然不會計較。
相反,張誠更明確表示他十分支持吳三桂功居第二位,畢竟寧遠軍還是頗為能戰的,每次大戰中都表現得十分優秀,這也是其憑自己的實力與對大明的忠誠拚出來的。
…………
正是得到了張誠的這番允諾,謝四新也才有了與張誠談論天氣的閒情雅致,可他沒有想到張誠竟會忽然邀請自己到宣府一遊。
“凍筆新詩懶寫,寒爐美酒時溫。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滿前村。”
張誠繼續說道:“謝先生,孩兒們今日燉了參雞湯,還有羊肉湯和羊肉餃子,不若你我且先回帳中,小酌幾杯,邊飲邊談。
先生,意下如何?”
謝四新倒是並未拒絕,他笑道:“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啦。”
可接著便即一臉正色地對張誠言道:“鎮朔將軍,四新這裡還有一請,望能應允。否則,今日這酒菜,四新可是萬萬不敢吃喝。”
這回可就輪到張誠發愣,他一臉疑惑問道:“謝先生,所請為何?但講無妨,隻要張誠能做到,絕不含糊。”
“哈哈哈……”
謝四新笑罷,才對張誠說道:“四新與鎮朔將軍相交雖短,卻大有得遇平生知己之感。待會你我二人同席而飲,相談甚歡之際,將軍左一口先生,右一嘴先生,豈非是煞了風景!”
張誠本就有意結交謝四新,如今見他如此說,正中自己下懷,忙問道:“謝先生所言極是,如此稱呼卻有些生分。
那……依先生之意,當又該當如何稱呼才好?”
謝四新見張誠反問自己,便即回道:“四新自持癡長幾歲,若是張將軍不棄,你我二人在私下裡,就以兄弟相稱如何?”
“好,甚好,如此甚好!”
張誠對此自然毫無意義,他不由連連叫起好來。
其實,張誠一直苦於身邊沒有如謝四新這樣的人物,來幫自己出謀劃策,更能分擔一些日常雜務。
原本有一個秀才王元景,可現在卻被他留在河南沇河輔助陳忠,行沇河鈔關抽丁收稅之事,並未隨軍出戰遼東。
再有一個魏知策也可堪一用,但他是個文武全才,統軍打仗還需要他,也是抽不出身來。
而今,張誠的中軍雖然還有張成芳、張明遠等一眾義子,在身邊供職任他驅策,可他們就算粗識文字,但畢竟還是一群孩童,處事經驗怎可與謝四新這等人物相比。
現如今,謝四新竟主動提出此意,張誠自是欣然應允,他心中可是想得明白,就算這謝四新追隨洪承疇日久,不忍離他而去。
但其乃是有大才之人,身邊同鄉、同窗、同年之交眾多,若是能為自己引薦一二有真才實學之人,那也是好的!
更何況,今日若與謝四新結下善緣,拉近了二人之間的關係,增強了彼此之間的了解,說不定將來謝四新本人也會成為自己的幕僚。
畢竟,憑著張誠那原生的記憶,雖然殘缺,但似乎謝四新並未亡於曆史上的鬆錦之戰,這就足以說明他並沒有一直輔佐洪承疇。
…………
大明崇禎十四年的十月初九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張誠便被他的義子張成芳急火火叫起:“父帥,奴賊退兵啦。”
“什麼?”
張誠初聞奴賊退兵的消息,也是一驚,雖然此前他與謝四新都已經猜到這樣的結局,但事到臨頭之際,卻仍是心中有一絲驚異。
“父帥,斥候回報,奴賊已經拔營而走,錦州城西奴賊軍營已然空無一人。”張成芳回道。
張誠看著眼前十分興奮的張成芳,疑問道:“這消息可真?”
張成芳接口回道:“張將爺已另派斥候前往查探,估摸著過會便有再有消息傳來。”
即使如此,張誠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又問道:“總督行轅那邊可知此消息?”
“這個……成芳不敢確定。”
張成芳對這個問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想了一下,才接著道:“連日大雪封路,彆的營中並未見有夜不收出哨。”
他略顯遲疑地繼續道:“恐怕總督行轅那邊尚未知此消息。”
張誠也覺得張成芳的分析有些道理,北風呼嘯,大雪漫天,彆鎮的夜不收都在營中趴著,惟有宣府軍夜不收仍是正常出哨,監視著清軍的一舉一動。
即使如此,也是在清軍退兵後,才有所察覺,更何況那幾位沒有強派夜不收出哨的軍鎮,自然更沒有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