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誠來講,就算崇禎皇帝今日不派王承恩來傳旨,再過數日,他也要返回宣府去,畢竟年關將至,他總是要回去過年。
不過,今日陳新甲所言之事,卻是著實使他歡喜,宣府軍數萬人的裝備已經使他焦頭爛額,疲於應付,更何況現在又多了郭英賢、何振雄等部近萬人馬。
目前,宣府地方最缺的無非是上等鐵料和糧穀,張誠現下能夠完全掌控的其實隻有宣府北路和東路,地域有限,雖然經過重新勘驗田畝和丁口,但供養數萬大軍所需,仍是十分吃力。
所以這一次,他便向陳新甲提出了一些請求,無非是鐵料、糧穀的采購,張誠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因此除去朝廷調撥的鐵料、糧穀外,餘下部分他願意以官價購買,隻是需要朝廷給出具路引與公文堪合。柀
其實,以張誠現在的名望與實力,無論去往何處都無須朝廷兵部的堪合與路引,然此時地方不寧,采購大宗商品就需要許多兵馬護衛。
而如此大量的兵馬在宣府之外行動,無疑會授人以柄,所以張誠才請求陳新甲,以兵部名義給他堪合,以便宣府軍戰士出境護衛商隊。
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對於陳新甲而言乃是舉手之勞,既不要朝廷出銀子,已經教他大喜過望,自是欣然同意了張誠的這些請求。
…………
午時正,京師北麵的德勝門外,前來相送張誠的隻有陳九皋、符應崇、駱養性、李若璉等新老朋友,而他們中官職最大的當屬兵部右侍郎張若麒。
陳九皋先是極力埋怨自己安排不周,未能早些與左都督田弘遇相約,以致張誠未能得償所願,一睹京中勳貴豢養歌姬之美。
同時,他還替襄城伯向張誠表示歉意,李國楨作為大明京營的總督,且其在大軍援遼之前就與張誠有交,原本他也與張誠相約過府一敘,可未曾想到事發如此突然。柀
張誠自然不會計較這些細枝末葉,他首先感謝眾人前來送彆,然後又對不能多陪諸位朋友繼續暢飲而深懷歉意,最後更是熱情邀約諸人得空一定要往宣府一遊。
大同總兵王樸、山西總兵李輔明二人陪在張誠身邊,他們的臉上都是惋惜之情,要知道如果張誠不是奉了聖旨,即日離京。
至少左都督田弘遇、嘉定伯周奎、襄城伯李國楨等勳臣貴戚,在邀約張誠之時也會將他們一同帶上,不能得見勳戚家中私下豢養美豔歌姬,對於他們來講可真是一大憾事。
眾人正在互相話彆之際,張成芳策馬奔來近前抱拳道:“爵帥,已到午時正,再不開拔,怕日落前趕不至居庸關。”
張誠轉目望去,隻見北麵護城河外三支精銳甲騎,正在烈日之下嚴陣以待,或許是受到了宣府軍虎衛騎的影響,也或許是遼戰大勝而士氣鼓舞。
大同、山西兩鎮總兵的家丁親隨,也是一般盔明甲亮,精神抖擻,若單從外表看上去竟絲毫不輸虎衛營戰士。
張誠抱拳與陳九皋、駱養性等人惜彆,兵部右侍郎張若麒更是上前拉著張誠的手,對他說道:“能與永寧伯共曆軍事,遼東戰奴,實為若麒此生一大幸事。柀
今永寧伯遼東凱旋,若麒卻不能同往宣府,觀此空前盛況,可真是人生一大遺憾啊!”
他接著又道:“永寧伯,來年仲春便要率軍入豫,援剿闖曹逆賊,以解豫省之危局,安定中州大地,拯救安民蒼生。
待永寧伯剿除流賊,得勝凱旋之際,若麒定必包下整個同春樓,為永寧伯賀,為宣府忠勇將士賀!”
張若麒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周圍諸人不由紛紛叫起好來,他們更是相互邀約,仿佛已經親眼看到了張誠剿除闖曹流賊一般。
張誠也是笑著說了些感激的話語,便與張若麒、陳九皋、駱養性等眾人一一道彆後,便與王樸、李輔明三人,策馬引著近千鐵甲精騎,緩緩往昌平州方向而去。
…………
王樸與李輔明麾下兵馬,都已由他們的親將率領返回各自鎮內,他們每人隻留了五六十騎精勇家丁在京城附近,與宣府軍虎衛營駐紮在一起。柀
一行人策馬緩行出約二裡路時,張誠笑著對王樸、李輔明說道:“本伯還有幾個好朋友,就在城西的阜成門外,二位仁兄可有興趣陪我一同走一遭?”
張誠的邀約使得王樸與李輔明異常興奮,這充分證明了張誠已經不再將他們當作外人看待,而是把他們視為自己人。
要知道雖然張誠走得急促了些,但即使如此,仍有兵部侍郎、錦衣衛指揮使、京營總兵等高官顯貴前來為他送行。
而且,如田皇貴妃之父左都督田弘遇、周皇後之父嘉定伯周奎,再有襄城伯李國楨、宣城伯衛時泰也盛邀張誠過府赴宴,就連新樂侯劉文炳都命人帶話,有意請張誠赴宴。
而今,他更是要專門轉向阜成門外,其所見之人若非大官顯爵,則必定是張誠的心腹近人,要是如此則更說明,張誠已經將王樸、李輔明視為自己的腹心。
他們二人心中雖也有些忠義之念,但更多的則還是在自家富貴之上,之所以願意向張誠靠攏,無非是想借著張誠的實力,來保全自家的富貴,甚至使自家富貴更上一層樓。
但有一點他們現在還未曾想到,那便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的道理!柀
永寧伯張誠雖不比崇禎皇帝那般猜疑不定,但也非是崇禎那般優柔寡斷,而且張誠更是比崇禎皇帝有實力和手腕,且更加的殺伐決斷。
他們今日上了張誠的這艘船,來日若是敢不實心任事,仍如以前那般貪生怕死,那麼等待他們地也將是更加嚴厲的懲處。
不過,此時他們還遠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對視了一眼後,便興高采烈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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