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將手中的顆粒火藥撒掉,又拍了拍手才向張誠走去,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敢問永寧伯,這定裝子藥又是什麼價錢?”
“哈哈……”
張誠一陣爽朗大笑後,才道:“祖二瘋子快人快語,果不是虛傳啊。”
他的話才一出口,立時便引來眾人一陣大笑,靶場這邊的氣氛也瞬間融洽了起來,各人之間甚至還在笑聲中互相開起玩笑。
眾人笑罷,張誠才緩緩開口道:“這藥包製作起來並不複雜,隻是在火藥配製上略有一些說道罷了,我宣府大可供應薊遼所有的需求。”
他突然麵色一正,又接著道:“我勇毅軍所用定裝藥包,每包含特製顆粒火藥三錢三分,外加一顆三錢重的鉛子。
咱先說這顆粒火藥,其製備手續繁雜,不過卻也不難,若按斤論之,合每斤折銀三分三厘,如此算來,就按每百發定裝子藥合銀一兩五分計。
祖帥以為可行?”
祖大弼聽了張誠的話,嘴巴張得老大,半天也無法合攏回來,他心中已然是“一萬個草泥馬”在怒吼。
在大明末年,由於物資短缺造成物價瘋漲,彆說糧食難買,就連其他一切物資,都因為流寇作亂,交通不暢,也時有時無。
就如大明的工部也是物資匱乏,不是缺這個,就是短了那個,就算材料齊備,其製造過程也極為簡單,大多都是敷衍了事。
這也難怪,試想一下人連吃飽都成問題的情況下,你還能、還敢指望他乾什麼呢?
而雲州匠營出來的雲州銃和定裝子藥,卻是一個例外,至少在祖大弼、曹變蛟、劉肇基等眾人眼中,那可是有著品牌保證的。
想當初,在遼東與奴賊對戰之際,宣府軍將士犀利的銃炮可是給他們留下了極佳的印象,即使現在價格貴上一些,那也是值得的!
幾人隻是簡單的商議了一下,便即做出了一致的決定。
隻見錦州鎮守總兵官祖大弼走過來,代表眾人對永寧伯張誠開口說道:“永寧伯爺如此暢快,咱祖二心中也是舒暢,這雲州銃與子藥的價錢就按伯爺說的辦啦。”
話雖是如此說,但祖大弼卻在心下歎息:這以後的遼餉收入,怕是要全部轉入永寧伯張誠的腰包啦!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雖然臨行之際,吳三桂也有所囑咐,但現在看來這雲州銃與定裝子藥卻是非買不可,而且還是捆綁在一起,完全無法分割。
不過,好在還有吳國貴和夏龍山這兩個吳三桂的心腹同來,正好可幫著自己證清白,可不是自己貪了他吳三桂的銀子,而是永寧伯太黑啦。
接下來,他們又與張誠討論後敲定了了佛朗機炮、子銃,以及飛礞炮的價錢。
對於各型佛朗機炮,張誠並不在意,自然是要多少就可以供應多少,不過飛礞炮可就不一樣了,這個是勇毅軍的大殺器,張誠可不想輕易出手。
一旦將來有何變故,他們就很有可能會用來對付勇毅軍,但在目前的情勢之下,卻也不好直接就一口回絕。
最後議定的內容是勇毅軍隻能向他們出售一定數量的飛礞炮,既每位總兵限定不超過五十門,而且其炮子也是每門飛礞炮,最多可搭售二十發炮子。
雖然有些不儘人意,但薊遼來的各人也是心中歡喜,畢竟張誠沒有特彆黑他們的銀子,相對而言,無論火銃、火炮,還是子藥、子銃、炮子,在價格方麵都還是很合理的。
不過,薊鎮總兵劉肇基卻是一臉苦澀,他略顯難為情地對張誠說道:“永寧伯啊,老哥哥我原隻想買些精良的新式火銃,可現如今除了火銃,還要買那老些的定裝子藥。
唉,可我還想買些火炮來用,但囊中羞澀,我這邊一時拿不出那許多錢了啊。這可如何是好?”
劉肇基這邊開了頭,祖大弼和曹變蛟也在一旁哭起窮來,他們不住地唉聲歎氣,各自述說著自家的難處。
張誠對此亦是心知肚明,劉肇基應該是真的拿不出那許多錢財來,他在遼東時為了保住總兵之位,大力巴結張若麒,確實舍出去不少家底。
而曹變蛟平日並不擅於聚斂錢財,雖也有些積蓄,但一次拿出這麼多來還真有些許困難,不過對於並不十分貪財的他來說,也並非多大的困難。
至於祖大弼那就是一個不舍得花錢的守財奴,他祖家家大業大,在遼東這許多年裡不知聚斂了多少錢財,可若是花出去一分,他也仍然是心疼不已。
永寧伯看著劉肇基這個平素十分豪爽的漢子,如今一副苦瓜子臉的樣子,雖在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但麵上卻是不露聲色地說道:“劉老哥,你我也是一起殺過韃子,那可是過命的交情,我怎忍心看你為難。”
張誠略一沉吟,又道:“我看就這樣吧。火銃你先定三千杆,定裝子藥先定下九萬發,至於火炮嘛,就按小佛郎機一百門,飛礞炮五十門,子銃和炮子就按每炮十發配備。
買火器子藥的銀錢,你也不必一下就結清,可以先結算一半的銀錢,餘下既可日後慢慢補清,也可用糧米、布帛、煤鐵、木料、鹽巴等諸物折算。
老哥哥以為可行否?”
聽了永寧伯張誠的話後,劉肇基立時就有了如釋重負之感,神情也顯得輕鬆許多,他非常感動地將胸脯拍得震山響,大聲道:“永寧伯沒說的,一半的銀子我不會少了一厘,餘下的錢糧諸物,交貨前也定必送到宣府來。”
他接著又道:“以後有事您吱一聲,永寧伯的事就是我劉肇基的事。”
曹變蛟見此也是十分鄭重地說道:“某也如此!”
就連祖大弼也急切地說道:“還有我……還有俺祖老二。”
他更是得意地繼續道:“永寧伯安心吧,購買火器子藥的錢糧,兩個月內,俺定然給足。”
看各人如此樣子,張誠心中也很歡喜,他說道:“諸位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一起流過血的弟兄,我還要與各位繼續並肩作戰呢!”
看張誠的種種舉止,謝四新的眼中都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這個張誠,好會邀買人心。”
張鬥則想到:“永寧伯真不簡單,幾句話便將遼東諸將拿捏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