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他的目光看向三個孩子，不如說，他的目光鎖定在了沈小寒的身上：“你知道他們要來麼？為什麼戴了口罩？”
從剛才林芸出現，到林芸離開，沈小寒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現在。
聽到賀厲存的問話，沈小寒才淡淡摘下口罩，同時開口：“嗯，你給我發短信的時候，我順便查看了一下監控，就看到他們了。”
賀厲存跟賀霆修模樣有七八分相似，隻是看到賀霆修的臉，他就基本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了。
現在，媽咪還沒完全接納爹地的存在。
他自然而然認為，媽咪大概率還不想讓爺爺他們參與進來。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錯。
小寒的小臉上沒什麼情緒，一雙墨色眼瞳抬起，望向賀厲存：“我媽咪應該在五樓辦公，你現在過去的話，應該可以跟我媽咪一起吃上午餐，她喜歡吃水煮魚。”
賀厲存挑眉，盯著麵前這個幾乎等比例縮小的自己，賀厲存嘴角上揚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怪不得之前在這個孩子身上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個孩子，跟他真的很像。
尤其性格。
賀厲存伸手，揉了揉小寒的腦袋：“知道了。”
“還有，你應該叫我爹地。”
“不要。”沈小寒板著臉，拒絕了，眼神躲開，冷白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紅暈：“我沒有這個習慣。”
“嗯，沒關係，以後慢慢習慣就好了。”賀厲存將跟在身邊的下屬照顧三個孩子後，扭頭，離開。
五樓。
賀厲存的腳步停在一間臨時改的辦公室門外。
從窗戶的方向，他剛好可以看到沈翩枝的側臉。
陽光從窗戶透進去，剛好落在沈翩枝潔白如雪的側臉上，她的皮膚很白，幾乎沒有任何瑕疵，藝術品一般的側顏更是完美到無懈可擊。
墨色的波浪長發自然垂下，陽光落在她的發絲上，都像是鍍了一層金色的光。
賀厲存盯著手機屏幕裡出現的畫麵，自然地將這個畫麵保存了下來。
聽到快門聲，沈翩枝抬頭，看清楚人影後，眉尖輕蹙：“賀厲存，你怎麼又回來了？”
“嗯，回來陪你吃飯。”賀厲存提著手上打包好的水煮魚，直接開門而入：“中午了，吃飯吧。”
賀厲存剛剛進入房間，他手上麻辣水煮魚的味道就飄滿了整個房間。
沈翩枝喉嚨滾動了一下，盯著賀厲存手上提的東西：“我不吃，你出去。”
“也行，那你自己吃吧。”賀厲存點點頭，將水煮魚放下了：“我先出去了。”
沈翩枝：“？”
她以為，賀厲存至少要跟她反抗一下。
每一次，這男人的所作所為都超出了她的認知。
早上確實沒怎麼吃東西，這會聞到麻辣水煮魚的味道，沈翩枝的肚子也應景地叫了。
雖然她對賀厲存很有意見。
但食物總歸沒做錯什麼。
浪費食物，不是她的性格。
於是。
沈翩枝自然地打開蓋子，麻辣水煮魚的香辣味道瞬間就飄滿了整個房間。
咽了咽口水，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口。
味道確實不錯。
抬頭，看向已經走到門口的賀厲存，沈翩枝忽然開口：“喂，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小寒告訴你的？”
賀厲存停下腳步，扭頭看她：“嗯。”
沈翩枝：“……”
麵前的麻辣水煮魚忽然就不香了。
為了小寒，她恨透了賀厲存。
沒想到，兒子不光不恨他，反而還把自己的喜好都告訴了他。
沈翩枝垂下眼簾，表情變得凝重，過了兩秒鐘，才苦笑了一下：“看樣子，小寒真的很喜歡你。”
賀厲存的臉色也跟著一沉。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沈翩枝的話。
他差一點，就親手害死這個孩子。
沉默之中。
沈翩枝重新抬眼，眼底已經重新恢複了冷靜：“賀厲存，你過來一起吃飯吧。”
看他站在原地沒動，沈翩枝語氣再次冷了：“不想吃算了，就當我沒說。”
“沒，我這就過來。”賀厲存腳步略顯急促，在沈翩枝身邊坐下了，他盯著沈翩枝的臉：“你原諒我了？”
沈翩枝：“想得美。”
賀厲存：“……”
沈翩枝：“彆多想，是小寒希望我跟你一起吃飯，我隻是滿足小寒的心願而已。”
冷冰冰拿了一雙一次性快遞，遞給賀厲存：“吃吧。”
“好。”
賀厲存夾了一片魚肉，細嚼慢咽。
氣氛再一次安靜下來。
房間裡隻有兩人夾菜時發出的聲音。
過了好久，沈翩枝才木然盯著麵前的水煮魚，有一筷沒一筷地夾著肉片，出聲：“賀厲存，如果小天不是你兒子，他就該死麼？我最恨你這種漠視生命的人。”
賀厲存：“嗯，我也恨這種人。”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沈翩枝蹙眉，非常不滿：“藥劑在臨床試驗之前，不確定性很多，根本沒人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這次，賀厲存沒回她的話。
沈翩枝低著頭，繼續說下去：“小寒是我的命，他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想我這輩都不可能原諒你。”
賀厲存還是沒出聲。
這讓她有些不滿了。
沈翩枝抬頭：“喂，你——”
視線中。
賀厲存的臉色蒼白，額頭豆大的汗水滾落下來，他似乎在竭力忍耐極大的痛苦。
沈翩枝被這一幕嚇了一跳，迅速搭手在他的手腕上。
兩秒鐘後。
沈翩枝的臉色急促變化：“賀厲存，你不能吃辣，為什麼不早說！”
有些人，體質敏感，輕微的辣都可能會引發休克。
而賀厲存，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盯著賀厲存蒼白的臉，她現在隻想罵人。
這個人，簡直瘋了！
在她著急去找醫藥包時。
賀厲存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她就跌進了他的懷裡。
冷香撲鼻。
跟昨天夜裡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