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藥引。”賀厲存握住沈翩枝的手腕，目光灼灼：“今天上午沒睡夠，一會陪我睡。”
沈翩枝：“.....”
這一刻，她越發覺得，廚房著火，可能不是一個意外。
分明就是賀厲存有預謀的。
沈翩枝的臉明明已經發燙了，她還是強撐著沒有露出絲毫退意，她反握住了賀厲存的手：“行啊，你要哪種陪睡？生孩子那種？”
“就怕你尺寸太小，滿足不了我。”
沈翩枝表情故作鎮定，說下去：“畢竟，男人，我見多了。”
“沈翩枝。”賀厲存的聲音已經帶著薄怒了。
沈翩枝抬眼看他：“怎麼？”
“我不喜歡你在我麵前提彆的男人，以後不準提了。”賀厲存皺著眉，眼色深沉：“除了你，我從沒有彆的女人，也不會有彆的女人，你的那些男人，不一定有我乾淨。”
最後兩個字，差點讓沈翩枝笑出聲。
什麼年代了。
賀厲存還要標榜自己比彆的男人乾淨。
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
沈翩枝第一次覺得。
偶爾逗逗賀厲存，似乎，很有趣。
她咳嗽一聲，不再逗他：“那張方子上的藥，你現在就讓人去抓吧，一會我親自看著熬藥。”
賀厲存握住她的手，還不想放開：“那今天晚上，你不陪我麼。”
“你在想什麼？”沈翩枝好笑盯著他：“你要是寂寞了，我不介意出點血，幫你叫個小姐。”
“你上次在醫院說，等沈平川的事情結束，要跟我說的話，還記得麼。”賀厲存不甘心地繼續追問：“你當時要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沈翩枝表情淡淡：“哦，你說這件事啊，我忘了。”
賀厲存：“......”
這一晚。
賀厲存出奇的安靜。
沈翩枝本以為他會再次找個什麼爛借口，過來跟她接用房間的淋浴房。
一整個晚上，賀厲存都沒過來打擾。
這男人，安靜地讓她有些不習慣。
臨睡前，沈翩枝給隔壁房間的賀厲存發了消息：“藥方上的藥，都找齊了麼？”
她的消息發送出去。
卻沒收到恢複。
沈翩枝更加納悶了。
怎麼回事？
沈翩枝剛洗過澡，身上已經換了一件乾淨浴袍。
她裹緊了領口，去隔壁敲了敲門：“賀厲存？”
房間內。
沒有聲音。
沈翩枝皺眉，想都沒想，直接推門而入了。
房間內。
賀厲存臉色蒼白得蜷縮在沙發上，他的額頭已經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看他的模樣，疼痛應該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沈翩枝上前，迅速摸向賀厲存的脈象。
這次，與白天摸到的白象不同，她明顯感覺到賀厲存體內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橫衝直撞。
這種情況，她是第一次遇見。
沈翩枝臉色一沉，摸出銀針準備施救。
賀厲存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沒事，一會就好。”
盯著賀厲存的目光。
沈翩枝手上的動作停頓了。
賀厲存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幾分鐘，才開始緩解。
他整個人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全身都是冷汗。
濃烈的冷香從賀厲存每個毛孔散發出來。
仿佛他身上流的不是汗液，而是香水。
沈翩枝盯著他；“剛才怎麼回事？”
賀厲存眸色一暗，垂著眼簾：“可以不說麼。”
“當然可以，你有權利沉默。”沈翩枝呼出一口氣：“不過，我是醫生，我沒有打探你隱私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剛才的情況。”
還有一點。
剛才，那個狀態下的賀厲存。
脈象與普通人完全不同。
或者可以說。
從脈象上看，剛才的賀厲存根本就不是人。
既然賀厲存不想開口，沈翩枝也不便多問；“藥方上的藥，找到了沒？找到的話，我去給你熬藥。”
賀厲存抿著唇，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有些事，我暫時沒辦法告訴你，你如果有興趣，等你去了京城總部，會慢慢知道的。”
沈翩枝神色一頓。
他提到的，是昨天她入職的那個部門？
沈翩枝沒接他的話茬，隻是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嗯，藥我讓人去哪了，一會就到。”
他的話剛落下。
房間門口。
趙淩飛急匆匆的腳步就已經趕到了：“賀爺，您要的藥材備齊了！”
沈翩枝驚訝地瞥了賀厲存一眼。
她很清楚，她這次開出的藥方上，那味珍惜藥材有多難得，哪怕是她目前的人脈，都不一定能拿到。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賀厲存不僅已經拿到藥材，甚至，還已經讓人送了過來。
沈翩枝終於察覺。
賀厲存的人脈絕對遠超出她的預料。
感受到她的目光，賀厲存脫力地笑了笑，盯著她：“怎麼了。”
沈翩枝搖頭：“沒什麼，你休息吧，我去煎藥。”
她敢要走。
賀厲存拉住了她的手。
沈翩枝看他：“？”
“你就穿著這個去？”賀厲存的目光落在沈翩枝的那件浴袍上：“你彆去了，我讓彆人去吧。”
“穿這個怎麼了？跟煎藥有關係麼。”
沈翩枝覺得好笑，沒理他，推開他的手，徑直出了臥室。
等她煎好藥回來。
賀厲存已經洗過澡了。
他也穿了一件跟她身上那件浴袍同款的白色袍子。
隻不過。
賀厲存的胸口是敞開的，寬敞的領口，可以看到他結實有力的胸肌。
幾滴水珠，順著他的發絲滑落下來，落到他結實的胸口，然後，這滴水珠順著起伏的線條，繼續向下滑落。
沈翩枝的喉頭不自覺地蠕動了一下，她彆開目光，將藥遞給他：“喝藥。”
“明天一早，沈家人應該就到境內了。”賀厲存將藥接過來：“你要去碼頭的話，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
提到沈平川。
沈翩枝的眼神沉下去：“他們安全麼，會不會有人在船上動手？”
賀厲存：“不會，船上都是我的人，除非對方不怕被我抓到把柄。”
沈翩枝點點頭：“明天一早，幾點出發？”
約好時間，沈翩枝才出了房間，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次日一早。
天還蒙蒙亮。
沈翩枝就睡不著了。
她光著腳丫，站在露台上，望著窗外的景色。
淩晨的海城，空氣是濕潤的，因為已經入夏，樹上已經有蟬鳴的聲音了。
隨著一陣微風拂麵，夏天的味道撲麵而來。
隔壁，跟她相鄰的露台。
傳來賀厲存的聲音：“你醒得好早，睡不著麼。”
沈翩枝回過神，扭頭看向穿著一件藏藍色真絲睡袍的男人：“你呢？昨天晚上睡著沒？”
“嗯，睡了一會。”賀厲存重新扭頭，目光眺望遠方：“時間差不多，現在出發吧。”
“好。”
因為時間還早。
沈翩枝沒有打擾老夫人跟孩子們的睡眠。
在她跟著賀厲存離開公館彆墅區後。
兒童房內。
沈小寒已經醒了，他站在露台上，一雙墨色的瞳孔盯著爹地媽咪坐車離開的方向，直到車子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才返回房間。
海城。
沿海碼頭。
穿著製服的人已經第一時間將這裡包圍了。
隨著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下。
賀厲存的身影出現在了這片碼頭之上。
緊接著。
沈翩枝的身影，也隨之出現。
在他們兩人抵達之後。
並沒有人注意到。
不遠處。
一輛黑色轎車也已經停在了碼頭附近。
車上。
長發男人盯著窗外“大哥，我看到小妹的身影了。”
“走吧，我們也下車。”
“大哥，我們現在過去，不就是間接告訴小妹，我們一直都在盯著她的行蹤麼，小妹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蔣行舟還有些遲疑。
蔣封行笑了笑：“你認為，我們能瞞住小妹，也能瞞住賀厲存麼。”
提起賀厲存，蔣行舟眼底閃過一抹不喜。
他現在對賀厲存的意見，非常大。
不過。
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
蔣封行也就不再吭聲，跟著一起下了車。
碼頭。
沈家的人，已經全部都被護送到了岸上。
如果不是認出沈平川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沈翩枝幾乎沒辦法確定，麵前頭發淩亂，麵部腫脹的男人，是沈平川。
沈平川被人從船上帶下來時，如果沒有人扶著，他幾乎無法直立行走。
他的腳筋，好像被人挑斷了。
沈翩枝上前檢查，看到沈平川腳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她臉上倒是沒什麼同情之色。
她對於這個從小打罵她長大的中年人，已經沒有多少感情了。
從沈平川逼著她去夜場工作，將她‘進貢’給那位夜場老總的那天開始。
他們注定形同陌路。
沈翩枝還發現。
沈平川不僅雙腿殘廢，他的雙手也已經廢掉了。
就算他沒有精神失常，後半生，也沒辦法像普通人那樣正常生活了。
看到沈翩枝的靠近，沈平川流著口水，歪頭衝她傻笑。
沈翩枝盯著他：“你知不知道是誰綁架了你。”
回複她的，隻有沈平川的傻笑，再也沒有其他。
明白就算繼續問，也問不出什麼，沈翩枝冷著臉，用濕巾擦了擦手，往後退了一步，讓人把沈平川等人送上了救護車。
這一刻。
沈翩枝發現自己沒有那麼恨沈平川了。
本來。
她有很多話，想要問沈平川。
現在。
她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已經得到了懲罰，她並沒想要趕儘殺絕。
在沈平川被送上救護車後，後麵的沈家人，也陸續被送上了救護車。
隻是。
在沈家的族人，經過沈翩枝的身邊時，一個個都盯著她，露出了莫大的恐懼。
仿佛看到她，會讓他們想到一些極為恐怖的事情。
沈翩枝皺眉，沉默盯著這些沈家的族人。
就在她的腳步靠近時。
沈家的族人瘋了一般，瘋狂尖叫著後退；“不要！不要過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彆接近他們。”賀厲存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一隻有力的手掌，將沈翩枝拉到了後方，賀厲存沉著臉：“這些人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小心被他們咬傷。”
沈翩枝抬頭，茫然望著賀厲存。
他解釋：“在船上時，他們就曾試圖跳海，被我的人阻止後，咬傷了我的幾個手下。”
沈翩枝抿著唇，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身上發生了什麼。
看到他們滿身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沈翩枝也能想象到，他們應該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沈翩枝沒有再靠近這些人。
而是親眼看著醫護人員將沈家的人，全部送上了救護車。
他們需要立刻急救。
否則，僅僅是他們身上的傷，如果感染發炎，也會有生命危險。
整個過程。
沈翩枝沒有再說一句話，她沉默著，看著這些她曾經的親人。
而現在。
她們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賀厲存怕她想到傷心事，伸手攬住她的肩，試圖安慰。
沈翩枝掙脫開，輕輕搖頭：“不用擔心，我沒事。”
這時。
一道帶著輕快笑意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了過來。
“恭喜啊，沈教授，看樣子，你失蹤的父親已經找回來了。”
蔣行舟笑盈盈走近，他身上的休閒服，已經重新換回了一套隆重的西裝，斑駁豔麗的色彩，配上他那張出挑到極致的麵孔，倒是很搭。
蔣行舟身後，是表情永遠嚴肅的蔣封行。
看到他們的出現。
沈翩枝下意識警惕起來，戒備地盯著麵前的兩個男人。
賀厲存已經冷著臉，上前，將沈翩枝護在了身後。
看到賀厲存的身影。
蔣行舟臉上的笑意頓住了。
似乎讓他想起昨天在審訊室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的臉色陰沉下去：“賀厲存，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都有你。”
“這句話，放在你身上，似乎更加合適。”賀厲存也冷冷盯著他：“你們如果不想被驅逐出境，最好立刻離開這裡。”
蔣行舟笑了：“是麼，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打算怎麼樣。”
氣氛陡然變得急促。
蔣封行伸手，落在蔣行舟的肩上：“小舟，這裡沒你的事，退後。”
“哥！”蔣行舟很不滿。
蔣封行：“退後。”
即便蔣行舟十分不甘，他還是沒有違背大哥的意思，沉著臉，退到了蔣封行身後。
蔣封行表情平靜地盯著沈翩枝：“既然沈家的人已經找到了，我想，我們之間的誤會也可以解開了。”
“沈小姐，可以單獨跟你談一談麼，我有張檢測報告，想必，你會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