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風城外，宋清允與周聞庭一起，帶著許多低階修士撤離。
那種等級的戰鬥，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宋清允本想跟著陸淮之一起前往空冥海附近，但是被陸淮之所拒絕了。
而這也是宋清允第一次察覺到，自己與師兄師姐他們的差距。
再怎麼追，都是追不上的。
他太弱了，隻能讓他們來保護。
宋清允看著手中的崇明劍，心裡在想著，要是他再強一點就好了。
那樣，就可以跟師兄師姐並肩作戰，也可以保護他們了。
周聞庭轉過頭來，雙眼之上係著白布，對著宋清允露出一個笑來，
“你已經很強了，十六歲的元嬰境，哪怕是桑落、林清寒也未曾做到，不是嗎？”
若是在太平盛世，宋清允必定是這蒼梧十四州的第一天才。
少年天驕，不過十六歲，便已然結嬰，拜入劍尊門下，是玄元宗親傳，又是天生劍骨，被崇明劍認作劍主，這些，不論哪一樣，拿出來都是這天底下一等一的。
隻是，在這亂世之中，就算是他以這般極快的速度成長，終究不足夠。
跨階跨的太多，就算是絕世天才，也是需要成長的時間的。
可如今的時勢，並沒有給他成長的時間。
宋清允沉默了許久，看向凜風城的方向。
偌大的凜風城，早已被一道強大的靈陣覆蓋住，而他們，無法真正的看到裡麵發生的事情。
“黃闐長老他們能贏嗎？”
宋清允喃喃開口。
那可是仙人境啊，還有師姐和師兄他們。
很危險吧，又是一場生死之戰。
周聞庭‘望著’不遠處的方向，輕聲低喃，
“不知道……但是，我們應當是能活的。”
在他最後那一道卦象上，他們是能活的。
而希望，就在桑落和楚晏書的身上。
很奇怪，初次遇上的時候，他隻是覺得這兩個人身上的氣息很是令人熟悉，讓人想要親近。
卻未料，在不久後的今天，整個蒼梧界的生死存亡，都會與他們息息相關。
可那道卦象上，死中求生。
定然是極為凶險的，可是…最終的結果，的確是生。
這樣微末的希望，讓周聞庭不太敢相信這個結局。
可他隻能相信，也必須相信。
若是不相信的話，便真的沒有以後了。
宋清允回眸看向周聞庭，
“若是能活，你的眼睛…還能恢複嗎？”
那一道卦象，他推衍之時，受天道反噬，雙目失明。
周聞庭垂首，低聲喃喃，
“不知道……希望可以恢複吧。”
可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唇角又是帶上了幾分笑意，
“不過，若是蒼梧界能活，這一雙眼睛，還是值得的。”
若是還有以後，一雙眼睛也算不得什麼了。
這雙眼睛，換得他勘破因果大道，一朝頓悟，修為甚至暫時性的超過了師姐。
周聞庭跟自家師姐也時常較勁，但這次，他超過師姐了。
還…挺開心的。
他自十四歲下山，遊遍蒼梧十四州，見識過了許多許多的風景，看過了很多的人和事，早已無憾，這雙眼睛的使命，早就達成了。
若有此後，就算是終身不得再見光明，一旦感受到山間清風拂麵而來，畫麵便能於他腦海之中浮現，倒也不失一種彆樣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