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所言,目前形勢可謂是極度危險,雖憑奮力奔跑令白臉女螝暫時無法追上,可他姚付江也同樣甩不掉女螝,大雨籠罩下,一人一螝就這樣持續進行著追逃,就這麼在山中進行著一場看似永無止境的生死追逐。
可惜看似畢竟隻是看似,實則結局早已注定,注定到無法更改。
而針對那一不願說出的注定結局,姚付江亦是中清楚,他清楚的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將被追上!
因為他是人,是有實質身體的生命活物,是人都會有體能限製,是人都會有極限頂點,經過十幾分鐘高速奔跑,經過十幾分鐘體能消耗,如今的他體力現已流失近五分之四,他,沒有力量了,沒有體力了,他亦能明顯察覺到雙腿的沉重,愈發沉重,愈發不支,如不出意外,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便會被抓,被身後那等同擁有無限體力的可怕邪靈抓住殺死。
死!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體力不多了,當真不多了,我快堅持不住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需想辦法擺脫追擊,必需搶在體力耗儘前甩掉女螝!
想至此處,加之萬分不願被殺,奔跑中,姚付江硬著頭皮再次轉過腦袋,望向身後,果然,就見身後20米外,那漂浮半空中女螝仍在追擊,仍在尾隨,自始至終如跗骨之蛆般甩脫不掉。
暫且不談青年如何駭然,如何觀察,鏡頭回轉,轉移至女螝近前,如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隻追擊凶靈確實如形容中那樣駭人可怕,漂浮的身軀
儘數煞白,四散的頭發迎風飄舞,更為恐怖的卻是眼睛,不,不應該如此描述,並非女螝眼睛可怕,而是女螝根本沒有眼睛!
漂浮中,追擊中,就見本該存在眼睛的眼眶位置赫然是兩處空洞,兩處黑色,黑洞洞的眼眶如深不見底的幽冥深淵般散發濃鬱死氣,死氣籠罩下,女螝雙臂前伸,手指舞動,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著什麼,透過大雨豎耳傾聽,隱約能聽到一串呼喚,一串滲人透骨的女人呼喚聲:
“過來過來啊過來過來啊”
伴隨著著頻頻呼喚,白臉女螝就這樣一邊漂浮空中一邊尾隨追擊,漫天雨滴則無一例外穿透女螝身體滴落地麵。
螝,
不存身體,不具實體,大雨對其毫無影響。
至於姚付江
倉促轉頭,待看清女螝仍死追不休後,平頭青年絕望了,徹徹底底絕望,整個人如跌入萬丈深淵般徹骨冰涼,然後
他認清了現實,甚至已計算出自己的死期。
半分鐘。
以他目前體能頂天還能維持狂奔30秒左右。
半分鐘後,自己將會在體能徹底耗儘的同時被迫放緩速度。
而身為靈體的女螝則不存在體能限製,所以
死亡,已成必然。
畜生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他嗎到底和你有啥深仇大恨?為何非要死追不休?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恍惚間,絕望間,在那既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憤怒促使下,平頭青年糊塗了,忘記了,忘記了螝物殺人不需任何理由的殘酷現實,就這樣在越跑越慢的絕望情緒中迸發哀嚎,質問不休。
30秒後。
“呼,呼,呼。”
噠,噠噠,噠噠
喘息有氣無力,雙腿抖動頻頻,姚付江仍在奔跑,仍在移動,但卻已比1分鐘前慢了數倍,慢的嚇人,他,腳步虛浮,身形踉蹌,假如以第三視角觀察,此刻他與其說是跑還不如說維持著跑動姿勢在走。
是的,他已經徹底沒有體力了,徹底跑不動了,看到這裡或許會有人不解,疑惑,疑惑於為何才跑了不到20分鐘就能累成這樣?普通人倒還罷了,然姚付江是執行者啊,更是一名資深執行者,這種人體能會差嗎?既然不會差,為何那麼快就體力消耗一空?
原因很簡單,非是姚付江體能不行,相反,同其他資深者一樣,平頭青年亦經常在個人房間鍛煉身體,雖不見得超越其他資深者可至少超過現實世界大多數人,之所以短短20分鐘內耗儘體能,主要因素來自於地形,來源於環境,彆忘了這裡是哪,這裡是山中,完全是一處高低不平崎嶇坎坷的山林之間,可想而知,在如此地形中奔跑且維持高速奔跑,對體能消耗可謂成倍增加,或者說他能堅持跑到現在就已經算是一個不小奇跡了。
踉蹌移動間,大腦開始模糊,神誌開始模糊,雙腿亦如灌了鉛般沉重無比,首次,姚付江首次意識到原來跑步竟是件如此困難之事,此刻,他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就這樣艱難邁動著雙腿,用等同行走的速度踩踏著泥濘路麵,亦步亦趨晃動不休。
直到兩秒後被一條延伸路邊藤蔓絆倒。
噗通。
失去平衡的身體徑直撲倒地麵,濺起一大片水花。
嘩啦啦。
雨點不停灑落,從陰暗無邊的天空肆意潑灑,灌溉大地,澆遍山裡,同時洗刷著青年,衝刷著青年橫趴地麵不再動彈的身體。
目前時間頂多隻到中午,按理說此時正值陽光明媚,不料一切的一切皆被雨水打亂,被這陣突兀而至的狂風暴雨乾擾,導致大白天陰暗無光,環境更是如傍晚般樣昏暗籠罩,雖依舊能勉強看清四周,但再遠一點的地方卻紛紛隱入黑暗,陰暗環境導致人視野受到限製,繼而分不清東西南北前後左右,當然,環境如何變化如今已不在思姚付江所關心的了,或者說幾秒前當他被絆倒在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陷入黑暗,陷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他知道身後有什麼,更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過
他依舊不想死。
常聽聞當一個人陷入無可更改的絕境時往往會有幾種不同反應,一種是閉目等死徹底放棄,一種是破口大罵垂死掙紮,還有一種是極為少見的大徹大悟隨遇而安,很明顯,姚付江不是聖人,他還達不到那種看透生死的高深境界,他隻是一名凡人,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大學生,所以,倒地之際,他想掙紮,想回身破口大罵,就算死亡無可避免,臨死前也要問候一下女螝祖宗十八代。
然,正欲起身之際,正欲破口大罵之際,許是短暫的看透生死蓋住了維持已久的恐懼之故,頭腦清明間,他,突然想起一事,回想起某樣東西。
道符!
道符,對,我,我身上還有道符啊!
正如上麵所描述的那樣,因早前突然遇螝,當時驚恐萬狀的他滿腦子皆被恐懼所充斥,逃跑中更是將懷中還揣著一堆道符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直到體能耗儘,直到絕望等死,他才猛然想起身上那堆道符,想起進山前陳逍遙曾交給自己的30張強化道符。
果不其然,想到就做,趁女螝仍未動手擊殺自己,趁自己暫時仍有命在,電光火石間,青年放棄了大罵,毫不猶豫伸手入懷。
結果
他成功掏出了道符,成功掏出了一疊數量不少的道符,可惜卻是一疊濕透的道符,不,已經不能用道符形容了,或許用一摞因過度浸水從而殘破不堪的碎屑廢紙來而形容更為恰當些。
此時此刻,盯著手中這摞扭曲到早已看不出道符形狀的散亂黃紙,姚付江愣住了。
老天爺你果真在故意整我,好死不死非要這時候下雨,早不下晚不下,非要等我遇螝逃跑的時候下雨,你,你
你把我坑死了!
身體儘數冰涼,內心徹骨冰寒,很明顯,道符雖有驅螝能力,然畢竟是紙做的,一旦沾水
姚付江知道自己完了。
同時表情也變了,臉龐,剛剛喜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苦笑,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數倍的無奈苦笑。
接下來,姚付江動了,隨手丟掉全無用處的廢紙,轉身看向後方,看向身後,他要看看,看看自己會有何種結局。
很明顯,他可不認為自己摔倒後女螝不會追來,更不相信對方肯放過自己,如今他徹底倒地,徹底虛脫,毋庸置疑,結局注定不會改變,所以他現在隻是好奇,好奇女螝會用何種方式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