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仔細一琢磨,搖了搖頭,姚付江又快速否定了那莫名浮現的悲觀念頭,不可能,確實不太可能,畢竟都已在山中搜尋這麼久了,原路返回無疑是一件讓人極為沮喪乃至不甘憤慨的事,加之回想起上山前陳逍遙那副誌在必得的模樣,不管怎麼看青年道士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棄,對方也十有何自己一樣努力尋找著,至於那姓趙的眼鏡男
這貨可就不太好說了。
猜測正確嗎?
答案是肯定的,確實如姚付江所猜測的那樣,拋出那一向自私怕死的眼鏡男不談,陳逍遙當真沒有半途而廢,不單沒有半途而廢,此刻的他甚至可以說距離勝利僅剩一步之遙,成功近在咫尺,隻剩最後幾百米距離。
畫麵轉移,轉移至至判官廟前方兩百米處。
彆看臨走時焦急,然自打自從半分鐘前拋下重病趙平繼而從樹林邊緣進入荒地起,青年改變了,改變了行走狀態,變得屏氣凝神,變得小心翼翼,速度開始放緩,每走一步都小心提防左顧右盼。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想玩脫,不願翻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過關斬將,結果卻在即將勝利的最後的一道陰溝裡翻船落水,如此結果換成誰都不會樂意。
這個道理陳逍遙懂,所以越是這種即將勝利的最後一刻就越要謹慎,萬分謹慎。
噠,噠,噠。
目前他就這樣一邊朝判官廟踱步靠近一邊不停觀察四周,目光掃視荒野,他,不敢大意,不敢放鬆,歸根到底還是或多或少受來之前趙平的無故發病影響。
是的,陳逍遙可不是一般人,青年亦有一套自己邏輯準則,假如趙平能陪自己一起來的話,那麼至少此刻的他還不會謹慎成這個樣子,以他對男人的了解,雖說一開始他確實曾懷疑過趙平在裝病,因某種未知原因選擇裝病不前,直到為其號過脈,他才不得不相信對方確實病了,無緣無故身患急症,莫名其妙倒地虛脫,不過,也正因實際結果同推測之間反差過大,反而使得他心中愈發不感,隱隱冒出一股未知不安感。
暫時不談無憑無據的不安,隨著走動接連持續,不知不覺間陳逍遙亦行進了約百米距離,期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見狀,稍鬆一口氣,目光朝前望去,望向對麵建築,果然,因距離再次縮短,月光映照下,廟宇外形愈發清晰
明顯。
呼,看來是我多心了,沒有異狀,沒有危險,目前隻需儘快進入廟宇取到東西即可。
觀察結束,心中長呼一口氣,旋即陳逍遙不在猶豫,不知不覺間移動速度亦不免加快些許,但,奇怪的是
才剛一加速前進,沒走幾步,又或者說幾秒後他卻又突兀停住了。
因突然發現前方某樣事物而導致他瞬間停下腳步。
上麵說過,因進入荒地前注意力始終集中於前方判官廟之故,加之未曾觀察其他,直到此時,直到此刻,直到踏入荒地距離接近,青年才注意到到前方有個東西,一個凸出地麵的東西,一個因恰好籠罩於判官廟陰影下才導致不易被察覺的半圓型土丘。
一個毫不起眼的土丘。
不錯,隨著距離逐漸接近,直到此時陳逍遙才發現判官廟前方竟聳立著個饅頭型土丘。
“咦?”
發現此物,咦了一聲,先是本能停下腳步,旋即又在好奇心促使下探頭打量,開始觀察。
借助頭頂月光,加之距離較近,通過觀察,目測土丘所在位置剛好位於判官廟正前方約50米距離,當然距離什麼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很好奇,這個土丘,對麵那凸地表饅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心中疑惑之下,陳逍遙不禁升起了一股想要走近點瀏覽觀察的想法,畢竟此刻為濃密黑夜,遠距離觀察是很難看清土丘真實麵貌,除非靠近一點,否則就目前這種狀況也僅僅隻能知曉那是土丘而已。
要不掏手電照照?
猶豫之間,陳逍遙恍然想起了自己身上還攜帶著手電,一把聚光性極好的貓眼手電,據說那玩意和小型通訊器一樣同為執行者標準配置,屬於靈異任務必帶裝備,而這些東西也全是詛咒出品的頂端科技產品,每名隊員都會擁有這兩樣東西,隻不過打從手電製造好後他就一次未曾使用過,果不其然,想起貓眼手電這一標配物品,陳逍遙有些意動,雖不否認在這滿是危機的陰山使用手電存有一定風險,然經過一番思考,最終,陳逍遙還是認為在判官廟附近使用一下應該問題不大,理由很好解釋,按照民間傳說,陰司判官乃地府高級管理者,每一個靈魂前往陰司報道後其生前一切罪孽皆會由判官進行判決裁定,是否下地獄,是否升天又是否轉世等等全憑判官一言而決,可想而知,有了這一威懾,尋常孤魂野螝對地府判官必然畏懼,舉一反三,既然判官廟附近不會有螝靠近,那麼使用手電又為何不可?何況也僅僅隻是照那麼一下。
受好奇驅使,想到就做,伸手取出貓眼手電。
啪嗒。
隨著輕響發出,隨著開關按下,刹那間,一道明亮光柱徑直射向前方,直直照向百米開外饅頭土丘。
光柱照耀下,至此,土丘原貌完整展現於視野:
一座墳墓,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敗古墳。
那豎立於土丘前的方形石質墓碑便是最好證明。
“呼”
不出所料,雖距離仍舊很遠,雖距離較遠看不清墓碑字,但在確認過對麵隻是座平平無奇的荒山野墳後,陳逍遙頓時鬆了口氣,原來隻是一個墳墓而已,或許普通人會畏懼荒山野墳,然身為一名終日和螝打交道的茅山道士,對於這些玩意他陳道長可謂早已習慣,如同尋常人看到路邊花壇般毫無在意。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事實上他還是略顯好奇,對前方這唯一一座豎立於陰山之中的孤墳產生些許疑惑,根據他對曆史的了解,當年數萬豐都百姓在被建虜儘屠於山裡後,百姓屍體可是沒有人收斂的,幾乎清一色暴屍荒野,所以在他看來這山中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有墳墓才對,然奇怪的是這裡卻會有一座古墳?很明顯,因數百年無人敢來陰山,所以古墳必定為當年建虜所修,既如此,那麼問題隨之而來,比如這墳墓主人是誰?為何會有墳墓?甚至連毫無人性等同畜生的建虜都肯為其專門建墳?而且還故意將墳建在如此靠近判官廟的位置?
這
陳逍遙越想越不解,越琢磨越疑惑,疑惑間反而引起了他更大興趣,所以,他打算靠近看看,看看石碑,看看墳墓主人是誰,畢竟隻是一座荒墳而已。
接下來,關閉手電,大步朝墳墓走去。
來至近前,待完全來到這一人高的墳墓對麵後,陳逍遙自是第一時間蹲身彎腰看向墓碑,直接看向墓碑所刻字。
結果猜對了,墓碑確實刻有字,剛一低頭,一豎行古撰字便展現於視野。
然後,陳逍遙凝固了。
愣住了,當場陷入凝固,瞬間陷入呆滯,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愣當場一動不動。
再然後,是心臟劇烈跳動,是額頭冒出冷汗,是身體莫名顫抖。
這是嚇的,明顯屬於因突遭過度恐懼而本能做出的畏縮反應!
為何恐懼?又或是石碑寫著什麼能讓一名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連螝都不怕的茅山道士嚇成這樣?
不知道,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
鏡頭順著陳逍遙視野轉移至前方,轉移至對麵石碑,定睛一看,就見墓碑上麵刻著這麼一行字:
明,豐都總兵田封遠之墓。
墓碑右下角還額外刻著一小行附加字:
血戰至死,未曾伏降,欽佩其勇,特此立墳。
一位明朝將官的墳墓。
平平無奇,依舊隻是座墳墓而已。
可怪就怪在這裡了,為何當陳逍遙發現身前是一位將官墳墓後就會嚇成這樣?原因?原因很簡單,之所以恐懼並非陳逍遙認識這名叫田封遠的總兵,也並非畏懼於對方生前權勢,而是恐懼於墳墓本身
將軍墳!
這竟然是一座將軍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