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清風襲來,忽然在甲板上刮起一片粉塵吹散,空氣中,滿是木屑的腐氣,而本來無一物的甲板上,卻是在燈火的映照下,於陰暗中顯現出一片字跡。
長公主第一個發現了端倪,連忙走上前去查看。
隻見甲板上銀鉤鐵畫地寫著四行小字:
西風吹老金湖波,一夜湘君白發多。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看到這幾行小字,長公主眼中閃過異彩連連,一顆芳心如小鹿亂撞一般,白玉般的臉頰泛起兩抹動人的紅暈,有如蘋果般鮮紅可愛。
趙明誠幾人同樣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了上來,但看到這四行小字後,所有人的臉都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個巴掌般,殷紅如血。
神色中透著的尷尬,使得他們連對方的都不敢看,紛紛羞愧至極地低下頭去。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這是何等的詩才?”
長公主最喜歡的無疑是後兩句,嘴裡忍不住呢喃一聲後,再次看向趙明誠等人的眼中,也已是充滿了鄙夷。
這時,她才恍然想起慕容複離開了,等她追入畫舫中時,卻見慕容複已經帶著李清照,在一眾才女豔羨的目光下,腳踏星河,瀟灑如仙地回到了岸上,隻留下兩道衣袂飄飄,逐漸遠去的背影。
看著二人,長公主的目光逐漸癡了!
而隨著來到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多,那首詩也被更多的人發現,在一番追問下,眾人才知道是慕容複所作,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對方的才情而驚豔,隻道唯有這樣文武雙全的奇男子,才能配得上這位京都第一才女。
隨著這首詩造成的氛圍持續發酵,就連端王也被驚了出來,在看到這首驚才絕豔的詩文後,急忙便開始尋找起了慕容複的身影,當得知對方已經走後,心裡頓時悔之晚矣,還當是自己怠慢了對方,才引得慕容複不滿,不由得頓足捶胸。
不過在得知慕容複跟李清照的關係,以及二人將會在三日後大婚的消息後,端王也是大手一揮,將這首詩寫成書法,然後另備薄禮,打算在二人新婚之日送去,當作賀禮。
見到這一幕,那些仍心有不甘的才子們,也趕忙掐滅了心中最後一絲念頭,再也不敢對李清照抱有任何非分之想,連慕容複也不敢得罪了。
畢竟這場婚事連端王都十分看好,誰還敢去打端王的臉?
一場鬨劇,也因為端王的出麵,而被輕鬆化解。
作為其中的兩個主人公此刻,則是你儂我儂地逛著繁華熱鬨的街市,好不愜意。
“複郎,方才我一會不見你,發生了什麼嗎?”
李清照挽著慕容複的手臂,好奇地問道。
慕容複倒也沒有瞞她,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對方,不過對詩的內容卻是忽略了。
“那地方我待著實在悶,是否打擾了你的興致?”
慕容複有些歉仄道。
“什麼興致不興致,隻要有你陪著我那便夠了,其實你不知道,剛才有許多官家小姐,都向我打聽你的事呢!”
“這下你可威風啦!”
李清照難得露出一副女兒家般的俏皮姿態,衝慕容複眨了眨眼睛。
慕容複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那有沒有看起來不錯的,替我引薦一番?”
慕容複順著她的話說道。
李清照畢竟是書香門第出生,換了其她女子,此時說不定已經動手了,而她卻是故作嬌嗔地“呸”了一聲,說了句“不害臊”後,便沒了下文。
慕容複頓覺新鮮,捏了捏她那嬌嫩的臉蛋,忍不住繼續調笑了幾句。
如此打打鬨鬨的一直回到了李府,慕容複本想去李清照的院子,結果卻被下人另外安排了一個房間。
看著臨走前,李清照那幽怨的眼神,慕容複心神一蕩,到了夜深,便寂寞難耐地溜進了對方房中。
而李清照似乎也在等他一般,一看到情郎,便主動抱了上去,宣泄著心中炙熱的情感。
今夜注定不眠,為了提高雙修的質量,慕容複連帶著將葵花寶典也傳給了對方,如此幾乎折騰到了天明,慕容複才回到所住的房中。
不得不說,論到這方麵的主動,李清照簡直比阿紫還猶有過之,而論到柔媚似水,又堪比康敏,但偏偏氣質上又和王語嫣高度相似,這導致強烈的反差感使得慕容複每次與她在一起,都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徹底癡迷上了對方。
連續兩天過去,慕容複和李清照都沒有因為世俗禮教而特意空白了這幾天的晚上,直到新婚的前一夜,也是幾乎戰至天明才肯作罷!
時間很快就到了二人的大婚之日。
一些李格非相熟的人,幾乎被他宴請到了家中,除此之外,那些當日畫舫中的才女,也因為和李清照相識的緣故,在長輩的陪同下來參加喜宴。
宋朝的禮教規矩雖然不少,且對未出閣女子的約束更為嚴格,但還不至於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像是那天參加詩會的才女,也有許多都是雲英未嫁的大家閨秀,隻是大多時不鼓勵未婚女子拋頭露麵而已。
慕容複今日身著紅袍,與李格非一同在廳內迎客,在這位嶽丈的介紹下,認識著那些熟悉與不熟悉的人,互相打著招呼。
其中熟悉的,自然是他慕容家排在朝中或是京都商賈世家的臥底,而那些不相熟的,就是真的不認識了。
而那些得知慕容複身份的暗子在麵對慕容複時,也是隨和中帶著恭敬,對這位家主敬若神明。
過程中幾乎沒有令慕容複特彆在意的事,直至吉時快到時,才看到一個婦人帶著家丁走了進來。
在李格非的介紹下慕容複才得知,對方是蔡京的夫人,另一層關係就是李清照的表姐。
至於為何隻有蔡京的夫人來了,慕容複也能多少猜到一些,畢竟朝堂上有不少他的人,知道蔡京這老匹夫一直在促成趙煦的納妃之事,如今他的好事被自己破壞了,能來慶祝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