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慕容複明白過來,王語嫣也是輕笑道:“語嫣記得,春秋時期的齊桓公想要稱霸天下,但苦於缺少軍費,便向管仲請教征稅之法。”
“而管仲則向齊恒公提了個主意,以‘官山海’的辦法,壟斷山中的鐵礦和海裡的食鹽,實行專賣。”
“所製之鹽不僅能供為己用,還能私相販賣,售於其他國家,相當於‘煮沸水以籍天下’,所籌措的軍費問題,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不過咱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也沒有鐵礦可以開采販賣,但咱們臨海掌控的小島卻有不少,若是弄些私鹽的話,還是十分簡單的。”
聽到王語嫣的話,慕容複頓時如醍醐灌頂。
宋廷設有三司專管財政,而鹽鐵正是三司之一,慕容家雖未能滲透其中,但地方上,下到鹽丁,上到催監官、買納官、支鹽官等,卻有不少是慕容家的人,想要來個渾水摸魚,也是能在短時間內斂下不少錢財。
何況他也有更完善的煮鹵、曬鹽之法,以前是不想貿然販私鹽斂財,而被官府注意,如今國難當頭,誰還有心思管你販不販鹽?
難道他在朝中養了這麼多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
被王語嫣一語點醒,慕容複也是激動地將她拉入懷中,開心的親了一口。
王語嫣麵泛紅霞,自當了娘後,身上的氣質也更具風韻,僅是露出一抹羞態,便看得慕容複心頭一熱,抱起她往床邊走去。
雖是大白天,但已經習慣了慕容複胡鬨的王語嫣,也隻能儘量克製自己,不發出那般羞人的聲音。
見王語嫣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不料更是激發了慕容複心底的欲望,一場鏖戰下來,王語嫣直到第二天才堪堪醒來。
而慕容複則是一早起身,將昨天和王語嫣談論的事落實去辦了。
朝中之事,他隻要傳信給汴梁東京的鄧百川和包不同二人就行了,至於該如何製鹽,他也寫下了章程,讓手下的人去辦。
……
遼國。
耶律洪基得知自己的結拜兄弟蕭峰死在了宋廷境內,且是被一個名為慕容複的人所殺後,頓時勃然大怒,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要將這個名為慕容複的碎屍萬段。
似乎看出了皇帝的震怒,一旁的太子耶律延禧心頭忽生出一計,說道:“陛下,你如今可是想將那殺了南院蕭大王的人五馬分屍,以祭奠蕭大王的在天之靈?”
“不錯,蕭峰與我兄弟一場,又助我平叛了反賊,他被人殺害,我豈能不報仇?”
耶律洪基將手中的酒杯一把摔在地上,眼中充斥著滔天的怒火。
太子耶律延禧心下會意,忙道:“但依孫兒之見,殺害蕭大王的不是那慕容複!”
“什麼,不是那慕容複還能是誰?”
耶律洪基還當自己看錯了,但當他拿起密函觀閱時發現,自己並未看錯,上麵清楚寫著蕭峰是被慕容複在少林殺害,當時在場的足有數千人,豈會認錯。
“陛下看錯了,真正殺害蕭大王的是南朝之人,是宋廷設計鼓動江湖中人密謀殺害的蕭大王,其罪魁禍首是宋廷才對!”
耶律延禧似乎意有所指道。
耶律洪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微沉道:“你是想讓我趁機揮兵南下,借此為由,侵掠大宋?”
耶律延禧道:“引用宋人的一句話便是‘師出有名’,我遼國並不會無緣無故地進犯他國,實在是宋人奸詐狡猾,設計害死了我國的南院蕭大王,陛下忍無可忍,才要為義弟報仇,發兵大宋!”
“我等乃是正義之師,可堵天下悠悠眾口!”
耶律延禧一番話說下來,頓時讓耶律洪基高看了他一眼,那翻騰的怒氣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見皇帝仍有餘慮,耶律延禧再次說道:“陛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隻要滅了大宋,那慕容複又如何能獨善其身?屆時天下都是我大遼地,對方不過是條喪家之犬而已,還不是任由陛下處置?”
“等到那時,陛下再為蕭大王蓋一間忠烈祠,以那慕容複的人頭祭奠蕭大王的英靈,豈不更好?”
如今遼國強盛,耶律洪基的年紀卻大了,太子耶律延禧雖是嫡出,卻不是耶律洪基的長子,是耶律洪基的長孫。
他父親耶律浚被奸臣謀害致死,如今他被封為太子,眼看將要到繼位之時,以防皇位更替,導致朝中人心動蕩,他迫切地希望能隨耶律洪基出征攻打大宋。
隻要能拿下趙宋江山,他不僅能順利靠著戰功繼位,甚至能擁有更廣袤的疆土,所以此戰他勢在必行!
耶律洪基在耶律延禧的慫恿下,那顆興兵伐宋的好戰之心也越發堅定起來,最終,在耶律延禧那迫切的目光下,耶律洪基決定調遣兵馬,南下伐宋。
不過正如耶律延禧所說的一樣,他們要師出有名,便需要提前遞交戰書,昭告天下才行。
不然貿然發兵攻宋使得天下人人自危,萬一西夏、吐蕃、大理聯合起來反遼,那局勢便對他們大大的不利了。
關於這些事,耶律洪基一並交給了太子耶律延禧去辦,後者很是興奮地接過了這件差事,隻要順利拿下大宋,哪怕是史書上都會記下他耶律延禧的大名,畢竟南下伐宋之事是他一力促成,此等豐功偉業,足夠他名垂青史了!
……
少室山。
少林後山。
一老一少二人相對而坐,老僧看著麵前的貴公子,語氣略顯無奈道:“段世子,想要令這天下止戈休兵,唯殺一人爾,事到如今,你還不能看透嗎?”
“神僧讓我去殺他,說實話,我確實沒有這個膽量!”
貴公子雙手合十,眼中既有複雜的恨意,又有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
枯林落葉,了無生機,段譽和掃地僧坐在兩個蒲團之上,不遠處站著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為天下,何懼一搏?”
掃地僧目光深邃地看著段譽,眼底深處卻是閃過一絲失望。
“殺了他,與我來說是無儘的憎恨,我被他殺了,便是對父母的不孝,對大理的不忠,神僧之願,恕段譽不能應允了!”
段譽主意已定,麵帶歉仄地向掃地僧躬身一拜,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