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數個呼吸間,一條藤蔓就像是憑空懸掛在天上般,從遠處蕩了過來。
慕容複接住了藤蔓,繼而看向二女。
李清露見慕容複僅是將令牌往裡麵隨處一丟,對麵便像是有人般的甩來一條藤蔓,好奇心起的她,有些激動地撲到慕容複懷中,抱緊了他。
曉蕾有些難為情地走了過來。
由於她不會武功,慕容複左手握著藤蔓,任由李清露抱著自己,另一隻手則托起了曉蕾的腰肢,縱身一躍,借由藤蔓向著深穀蕩去。
耳邊風聲疾徐,眼前霧蒙蒙的一片,使得二女又是緊張,又覺刺激,紛紛抱緊了慕容複,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隨著藤蔓向下牽引的擺力越來越小,慕容複也平穩地落到了一片空地上。
隻見剛才還是白霧封穀的景象,此刻卻給三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陽光明媚,滿山蒼鬱,入眼所見的山穀,就像是鋪著綠色的天鵝絨一般,溪水從山澗緩緩流下,清澈的就像是流動的凝脂,空氣濕潤清爽,讓人一聞之下,全身舒泰,精神煥發。
踩著腳下鬆軟的草地,三人行出數十丈外,轉過一個山坳,便看到從山坡上如波浪般的梯田層序而下,其中有著不少人正在耕作,山野間依稀能聽到牛叫聲和孩童嬉笑打鬨的聲音,宛如一處世外桃源。
“三位是從外麵世界來的吧!”
這時,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忽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三人身旁,清雅俊秀的麵容,頜下留著微長的胡須,氣質超然,眼如星辰般深邃,雖著一身素衣,卻給人一種方外高人,仙風道骨的感覺。
慕容複眉頭微微一皺,竟是沒發現對方是如何出現的。
“在下慕容複,這位是內人李清露,舍妹曉蕾,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慕容複拱手一禮,李清露和曉蕾也跟著款款施禮。
“老朽東陽君,三位有禮了!”
素衣男子向三人還了一禮,不過行的手勢卻與現在大不相同。
姓東陽?
慕容複注意到了他的姓氏,心想,這個姓氏的年代似乎有些久遠,最早都在春秋時期了!
他自幼在王氏的教導下,熟讀史書,因此對前人姓氏也多少有些了解。
“東陽先生說得沒錯,我等確實是從外界進入不老長春穀的,但無心破壞穀中清幽之境,隻是為了尋覓長春不老之法而來!”
慕容複不知這穀中是個什麼情況,但見對方不像是惡人,於是不如坦蕩一些。
“嗬嗬,既是如此,幾位便先隨我來吧!”
東陽君撫須長笑一聲,負手向著前方走去,慕容複三人跟在他的身後。
走過一處生機盎然的小路,周圍花草生長得格外茂盛,隨著風兒輕搖,便似起舞一般,整片天地都給慕容複她們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且一路走來所見之人中,竟無一個超過四十歲的老人,哪怕是在田地中耕作的普通人,也各個皮膚白皙,體態修長,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生得十分俊秀貌美,端是古怪!
而好不容易遇見幾個孩童,他們也是遠遠地打量著三人,沒有靠近。
童真的臉上,帶著一絲與他們這個年紀不相符的知事。
不多時,三人在東陽君的帶領下進入村莊,來到一處較大的竹屋內。
沿途聽著路人對東陽君的稱呼,慕容複這才知道他是此間的穀主。
竹屋內滿是翠竹的清香,就連奉給他們的茶水,也是由竹葉浸泡,泛著淡淡的綠意。
慕容複沒有貿然去喝這茶水,而是客套道:“方才不知穀主當麵,若有失禮之處,還望穀主海涵!”
東陽君笑道:“慕容小友不必客氣,小友既然是手執令牌進入穀中,想必是受了逍遙子所托,前來歸還神書的吧?”
慕容複聽到他的話,忽然想起了靈鷲宮石壁上所刻的字,稍一沉吟道:“穀主說的是不老長春功吧?”
“正是此書,小友若願歸還,我等必當感激不儘!”
東陽君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閃過一抹激動之色。
慕容複稍一沉吟道:“此書既是穀中之物,在下必當歸還,不過關於這長春不老的秘密,還請穀主示下,為我等解惑!”
東陽君歎道:“長春不老?我等不過是占個長春而已,又如何能真的不老不死?”
“罷了,小友既然是為了追尋長生之法而來,老朽便逐一為三位解惑吧!”
聽到這,慕容複和李清露她們紛紛正了正神色,洗耳恭聽。
“此穀自先輩發現時,便已有人煙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在穀中生活了多久,就連他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或許是活得久了,漸漸地,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祖先是從什麼時期來到的穀中,畢竟每個時期都會有人進入不老長春穀,有的人選擇離開,而有的人則選擇留下。”
“穀中的記載也是紛亂雜奇,有關於春秋時期的記載,也有後來人根據外界的曆史,不斷地更改前人遺錄,這使得數千年下來,就連我們也忘了自己的祖先,究竟是來自哪個時期。”
“依稀記得,一個自稱叫什麼陶淵明的也到過穀中,說是為了尋找什麼世外桃源而來到了此地,當時他對長生穀表現的十分向往,也願意留下,不過最後卻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自那以後,凡是進入穀中之人,便都選擇了留下,直到百年前的逍遙子,應是唯二選擇離開長生穀的人了!”
“不過當時的穀主出於某種原因,將穀內的神書交給了他,並讓他在百年之後將神書帶回,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卻不料小友手持令牌進入了穀中。”
慕容複見他一直在跟自己繞圈子,竟連陶淵明都扯出來了,忍不住問道:“一百年前的事,穀主竟也記得如此清楚,莫非穀主也是一百年前的人?”
“老朽今年八十有三,離那一百年之期,還早著呢!”
東陽君哈哈一笑,眼中卻是閃過一抹憂慮。